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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狂風乍起,像要揭走屋頂一樣,房裡一下子就冷起來了。年思偎在他懷裡,他倆將薄薄的被子卷緊。他們聽到有人在走廊裡高聲叫喊,然後是匆匆的腳步聲,門一扇接一扇地開啟,又關上,似乎都在往外跑。而外面,狂風一陣緊似一陣。後來竟有人吹哨子,像兵營裡一樣。他倆不敢開燈,也不願起來看,因為白天累壞了。年思喃喃地說:“真是個喧鬧的夜晚啊。”他們決心不顧一切地睡覺,後來就真的睡著了。
胡閃一大早就醒了。他到水房裡洗漱之後就來到已經風平浪靜的大院裡。招待所的院子很大,有好幾畝地,裡頭栽著一些灌木,但連一棵古樹都沒有,只有一些新栽的年輕的冷杉。胡閃想道,要是有古樹的話,說不定被昨夜的狂風颳倒了呢。太陽就要出來了,他又聞到了空氣中的那種特有的清新,昨天這種清新曾使得他和妻子幾乎掉淚呢。招待所處的位置很高,放眼望去,居然就看到了雪山。他看得清清楚楚,因為根本就沒有霧遮擋,它就那樣漠然地立在那裡。胡閃輕輕地嘆道,啊,雪山居然是這個樣子!它並不是全身披雪,只是頂上是白的,大概因為太高的緣故,聽說海拔有四千米呢。昨夜送他們來的那位中年人不知為什麼站在院子裡洗臉,他將臉盆放在一個石礅上,用毛巾在臉上擦了又擦,擦得臉上紅通通的。他迎他走過去。
“洗臉是一種運動。”中年人說。
“對啊對啊,你們真幸福。”
胡閃說過這句話之後吃了一驚,他想,自己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您說得對啊,我在沐浴雪山吹來的涼風呢。我每天早上都要站在這裡做風浴,傾聽山裡頭的那些鳥啊,雪豹啊,黑熊啊它們發出的叫聲。”
“離這麼遠,您還聽得到!”胡閃大吃一驚。
“邊疆人的耳朵嘛。”他哈哈笑起來,“所以說,您和您夫人在小石城是丟不了的。您說說看,怎麼丟得了?啊?”
胡閃雖然感到他話裡頭的善意,可還是被他笑得很不舒服。而且這個人說話時手裡的毛巾一刻也沒停,就那麼擦呀擦的,將臉頰擦得像一隻發亮的紅蘋果。在平時,胡閃最討厭生著這種臉的人了。他於是告辭回房裡去,中年人衝著他的背後大喊:“可不要將眼前的幸福拋之腦後啊!老胡,您可要三思啊!”
他們房裡來了個銀髮的老婦人,正在同年思嘀咕什麼。年思衝他一笑,說老婦人就是院長。胡閃連忙同院長寒暄。院長很平易近人,近距離看上去,胡閃覺得她並不老,她微笑著對胡閃說: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