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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走來。
一個綠衣女子正坐在山坡上,盈盈地笑著,一群群螢火蟲在她掌間、袖間明滅,映得她如山野精靈。她輕輕攏住一隻,很小心地對它許願:“曾許願雙飛……”她輕輕放開手掌,螢火蟲飛了出去,她仰頭望著它越飛越高。
劉詢漸漸走近她,就要聽清楚她的願望,可忽然間,他停了下來,凝視著她眉目間的溫暖,不想再去驚擾她了!他深嘆了口氣,將雲歌的絹帕合上,輕輕放在了一邊,低頭看著手中的最後一條絹帕,只覺得心跳加速,身體僵硬,一動都不能動。
那個鼻頭凍得通紅的丫頭怯生生地從遠處走來,身影漸漸長高,羞怯少了,潑辣多了,見到他們也不再躲閃,反倒仰著頭,昂然而過,辮梢的兩朵小紅花隨著嘎吱嘎吱晃悠著的扁擔一甩一甩的,但她的好強、潑辣下,藏著的依然是一顆自卑、羞怯的心。
他笑著搖頭,她以為自己很精明,其實又蠢又笨,什麼都不懂,她怎麼能那麼笨呢?她的笨放縱出了他的笨!
我們究竟誰更笨?
老天給了緣,讓他和她幼年時就相識,這個緣給得慷慨到奢侈,毗鄰而居,朝夕相處,抬頭不見低頭見。可他覺得她像白水野菜,平凡煙火下是尋常到乏味、不起眼到輕賤,他內心深處,隱隱渴盼著的是配得起夢中雕欄玉砌的雅緻絢爛,因為遙不可及所以越發渴望。他一直以為得不到的雅緻絢爛才會讓他念念不忘,卻不知道人間煙火的平實溫暖早已經刻骨銘心。
他只要輕輕一伸手,就可以毫不費力地接住老天給的“緣”,將它變作此生此世的“分”。可是他忙於在雕欄玉砌中追逐,太害怕一個不留神就會再次跌人平乏的人間煙火中,根本沒精力,也不想回頭去伸手。
究竟是誰傻?
平君,好像是我更傻一些。
這些話,你能聽到嗎?也許,你根本就不願聽了,也早就不關心了。他笑得好似身子都直不起來,手中緊抓著絹帕,臉貼在舊棉襖上,幾滴水痕在棉襖的刺繡上淡淡洇開。
螢火蟲,打燈籠,飛到西,飛到東,飛上妹妹薄羅衣。
螢火蟲,打燈籠,飛得高,飛得低,飛得哥哥騎大馬。
騎大馬,馱妹妹,東街遊,西市逛,買個胭脂送妹妹。
一個小女孩哼著歌謠從草叢裡鑽了出來,她身後一個男孩子正在捉螢火蟲。小女孩猛地看到坐在地上的劉詢,嚇了一跳,歌聲也停住,小男孩卻只是大大咧咧地瞟了劉詢一眼,就依舊去追螢火蟲。
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