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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母披著睡袍,目含驚疑,“朝肅,你在做什麼?”
梁朝肅敷衍,“有事,先走了。”
梁母眉頭一蹙,當即冷聲叫住他,“有什麼事?”
梁朝肅仰頭,面無表情看向梁父,
"父親,這個家是不是永無寧日?
"
他目光寂然的,樓梯瀑布式懸吊的水晶燈亮光璀璨,折射出他眼底又恍惚波濤叢生,怒,恨,躁,晦,悲澀,痛沉,黯淡,消極……
太多了,多到遠超出一個人情緒承載的極限。
密密麻麻,真真切切,活生生毀滅成灰,又統統歸於極黑的靜默。
梁母心頭一跳,止不住莫名的慌意,來自一個母親的第六感,卻找不到現實的依託,不上不下,在肺腑浮躁成空中樓閣。
想它落地,又怕它落地。
她退讓萌生,“怎麼會,你是——怎麼了?”
梁朝肅只看梁父,“是不是?”
梁父攙扶有些顫軟的梁母,隔著一層樓的高度,視線穿過稀薄空氣,與他相觸,“你想安寧,自然安寧。”
梁朝肅轉身離開。
梁母看著他寬闊背影消失在門口。濃夜漆黑的凜冬寒風,吹動他身上單薄襯衣,獵獵如風,從模糊到徹底看不清,看不見,消失了。
梁文菲縮手縮腳上樓,立在梁母身邊,“媽媽,哥哥是不是生我氣了?”
梁母唇角的笑,勉強又僵硬,“菲菲,你真的看到你哥哥在連城房間嗎?”
樓下。
連城握緊門把手,手心一股黏潮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