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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臺看著床邊儀器上穩定起伏的折線,眼前又浮現出白超那張並不怎麼情願的臉。
換班時男人為了接女兒匆匆離開,臨走前卻仍是不放心:“如果媽醒了你一定要叫我回來,誰知道只有你一個在媽會不會有突然受什麼刺激……你在查的東西也不要和媽瞎說了,你都辭職了還搞這些,你以為媽不會擔心你?”
“無論怎麼選,都是錯的。”
茅臺喃喃著摸到口袋,裡頭裝著白超之前給自己的信。
顯然,她這個弟弟是不屑於開啟的,茅臺拿到的時候封口還在,而裡頭則是母親寫的簡訊。
寥寥百字,只講了一件事,也是母親唯一的心願。
母親希望她能放下過去那些成見,和白超和解,這樣就算是有一天她這個當媽的不在了,留下的兩個孩子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茅臺做過警察,一眼就能看出,信上母親的字跡雖然娟秀,但字裡行間已然有了些有氣無力的影子,多半在她寫信的時候就已經預知到了自己未來會突然住院。
但即便如此,她都因為白超的緣故沒有給自己打電話。
想到這兒,茅臺習慣性地又要去拿酒壺,但這次宋舒按住了她的手:“白警官,我在這裡,有什麼,不如和我說吧。”
一片靜默中,不知是因為酒精亦或者是別的,茅臺倏然笑出了聲,到最後,她的笑聲越來越乾澀,臉頰已然是一片溼潤。
“我以為我已經離開這個家了,它就再也沒辦法傷害我了。”茅臺輕聲道,“但是無論我想怎麼往前看,它總歸是存在的,他們永遠希望我包容,也永遠不會去理解我做出的選擇。”
茅臺最終沒能再說下去,從家裡離開之後她就很少哭了,但如今坐在這間小小的病房裡,茅臺卻恍惚覺的自己就像是回到了老家的房間。
沒有暖爐,沒有父母,只有她一個人坐在寒冷裡慢慢得絕望。
弟弟奪去了她的一切,但母親最後的心願卻是希望她原諒。
她將信給宋舒看,恍惚感到女人用力抓住了自己的手臂,而茅臺抬起醉醺醺的眼,她環顧著四周,像是在尋找一個出路,喃喃自語的聲音很快消散在空氣裡。
“宋舒,你說,如果一直都逃不出去這個籠子,又該怎麼辦呢。”
20囚鳥
凌晨四點。
隨著整座城市都安靜下來,市第三醫院住院部的三樓病房裡,宋舒檢查完輸液管,輕手輕腳地坐回沙發上。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