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富香港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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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人,幾乎滿座了。”
“九十年代初,這家餐館靠窗的這種位置要提前一個月預訂,每天晚上會翻三次臺。”
仔細想來,大佬說的不錯,香港的確富過,暴富、大富過,城市奢華,精緻,高效,有序。
港島就是南中國海里一座冒出海平面的小山。能拾搗出來的地方,梯田一樣,都種上了高樓。能透過環境評估和平息市民反對的時候,都填了海,然後再種上高樓。港島和九龍之間,已經不是海了,是條不能算很寬的河,坐遊船出海,當地不叫出海,叫遊船河。再努努力,再填填海,九龍和香港就接上了,河變成地下河,人和車也不用坐船或者透過隧道往來了。從新中國解放以後到改革開放之前,三十年間,偌大一箇中國,只有香港一個對外的通道,即使再擠,熱錢遊資各方勢力也要往這個彈丸之地繼續擠過來,在皇后大道上有個撒尿刷牙放把凳子的地方,彷彿一個正青春的少年,只允許在鼻尖一平方厘米的地方長青春痘,鼻尖這一平方厘米,想不珠鑽般熟糯燦爛,也難。也就是這種歷史條件下的獨特性,再加上大英帝國百年殖民造就的法制和說英文的勞動力群體,在三十年間,把香港從一個英國的小兵營和補給站,推擠成為世界第一大港口,第三大金融中心,地皮第三昂貴的大都市。
由於地皮難得,所以用心建設。建成的高樓彷彿德國造的萬寶龍筆,細細觀察,每個細節都在不露聲色中被精確地照顧到,每一寸土地都被頂尖的建築師用當時最好的技術和工藝壓榨出最大的功效。由於高樓密集,高樓之間遊廊相連,人車全部分流,百分之八十的情況下,商務會晤步行可達無需坐車,打雷下雨不用打傘。因為密集,常常能撞見名人,感覺活在沸騰的生活中。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我在機場趕飛機撞到兩次周星馳,戴副墨鏡,麻布衣衫,身體瘦小如去了毛的柴雞,表情呈現早期抑鬱症面容。我在酒店吃早茶或者中飯兩次撞到成龍,就坐在隔壁,和幾個老外在談事兒,白色便西裝,米色便西褲,五十男人一枝花。我在滙豐銀行總部樓下的自動取款機上取點現金,瞥見何鴻燊車牌是HK 1的羅爾斯羅伊斯在旁邊的小路右轉,開向皇后大道中,他坐在司機的後面,右手邊應該是保鏢,保鏢戴著金絲眼鏡,臉上沒有橫肉,眉宇間竟然還有些溫文。離滙豐銀行總部大樓幾十米之外,就是東方文華酒店,那裡有好吃的蛋糕和巧克力,那年愚人節的那個晚上,我想,一定有不少人看到像落花一樣從酒店墜下的張國榮。儘管高樓密不透風,但是供人民舒展身心的保留地不容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