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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過後忽而不見。
魔物囂張的呱噪與笑聲終於逼得伊墨出手,滅了那由山下死去士兵怨氣凝結而成的魔頭,將那些日日夜夜與耳邊吵鬧不休的小魔清理乾淨,從此離開故土。
逐漸經歷的事情多了,伊墨方知那點化他的道士,原就是知道這山中魔氣過重,不好降伏,才點了這條清心寡慾的小蛇,又平白給他了功力,就是借它的手,弒掉魔首。
妖與魔對抗,勢均力敵。
若是人,肉體凡胎,縱使功力相當,也要吃些悶虧。
伊墨自知叫人算計了一把,卻不露喜怒,只平靜的另覓靈山又修煉了百年,修得人形下山。輾轉尋到了那道人的轉世,將那前生作怪的道人與那一世戲弄的差些懸樑自盡才罷了手,回山繼續修煉。
後來道人又歷三世,位列仙班。這都是往事如煙了。
沈清軒凝神聽他往事,聽到最後,忍不住低頭悶笑,心道這一道一蛇,也算有始有終。
心念到此,又提筆問道:你這一去,何時回來?
伊墨回道:快則兩月,慢則半年。
沈清軒一看竟要半年那麼久,心中不捨也不再藏,只是也不會與人親密,筆下雖不生疏卻也只問道:要這麼久嗎?
那蛇道:此山精怪不少,你若覺孤單,可焚香請來。
他說的客氣,雖不乏關心,卻依然淡漠,沈清軒心中不悅,只想我認識你這一隻蛇妖就已足夠,哪裡還需要請些魑魅魍魎陪我。
遂側過臉,一頭長髮也幫護著,擋住了臉上神態。
對坐的伊墨也半晌沉默,稍後重新拿起過紙墨,寫道:告辭。
沈清軒雖一動不動,眼角卻掃著那方動靜,見那白紙上寫出的字,不禁心中猛地跳了一跳,此時恰好床頭燈花一聲爆起,他的放在綢被上的手也倏地攥緊了,指尖都泛了白。
床幔終是又被掀起,雖不見其形,沈清軒知道他要從中離去,突而難受起來。
依賴是人的常性,沈清軒也不能例外。雖厭惡自己對這妖物的依賴,此時他卻也無暇細想,孤單了近二十年的日子在這數月裡有了令人心喜的改觀,黑白的人生因為這不同尋常的際遇有了別樣的光彩,對這異類的信賴似乎是不由自主形成的,連同依賴一起。
卻叫他此時鬆開手,闊別半年之久。
原先設想的君子之交,似乎行進不下去了。
沈清軒猛地轉過臉,執起筆墨,在那靜候已久的白紙上寫道:你與我有恩,又予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