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第2/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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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盯著來運的肚子看得見肚子裡的狗崽子,但我看不到白雪懷的是什麼樣的孩子。孩子如果模樣像我就好了,我這麼作念著。我這樣作念不道德,很流氓,但我確實這樣作念過。突然,白雪說:“那……”她是在說我,她發現了我後立即又不說了。夏風說:“啥事?”白雪說:“啊,沒,沒事。咱們回去吧,我有些累。”但夏風沒有聽白雪的,仍往小石橋上來。我知道事情要壞了,荷葉並沒有隱住我的身,我一身泥水,我才不願意一個髒兮兮的樣子讓夏風看著了鄙視我。我就舉了荷葉,從橋上往河灘跳,荷葉應該像降落傘,我能輕輕地落下去的,真的,我就落下去了,沒有骨折,只腿上碰了一塊大青色。
我後來是一瘸一跛從河灘上橋那邊土塬,走到七里溝外的312國道上才攆上去溝裡的夏天義和啞巴的。夏天義罵我為什麼來得遲,我說去摸魚了,中午可以吃烤魚的,他原諒了我。我那時肚子就疼了,這可能在小石橋上太緊張,腸子蠕動得快,我想拉稀。夏天義說:“要拉拉到溝地裡!”我們以往在路上有屎有尿了,都要一直憋著到溝地裡拉。我就憋著。憋屎憋尿那是艱難的事,我使勁地憋,但終於憋不住了,就在路邊拉了起來。夏天義又罵我沒出息,還幹什麼呀,連個屎尿都憋不住!他和啞巴生氣地前邊走了。我拉了屎,覺得很懊喪,拉完了立在那裡半天沒動,但我用石頭把那堆糞砸濺飛了,我的屎拉不到溝地裡,誰也別拾了去!
我搬了石頭砸我的糞,砸下一個石頭,再砸下一個石頭,石頭卻嘩啦嘩啦全從空中砸下來,這是天上下起冰雹了。五月六月天上常常下冰雹,但到了秋季了還下冰雹,這是我沒有經過的。冰雹有云豆顆大,也有的像算盤珠大,落在身上又冷又疼。我急忙往溝裡跑,遠遠地看見夏天義和啞巴仍在那裡搬運石頭,夏天義竟然沒有戴那頂竹皮子編的帽子,帽子放在那塊地上,自己卻光著腦袋。石頭太大,他只能把一個石頭掀起來,翻一個過兒,再掀起來,翻一個過兒,吭哧吭哧的聲傳得很遠,似乎滿山溝都在喘氣。突然間我覺得所有的石頭都長了腿,爭先恐後地往那截壩上跑。夏天義也是一個石頭,就在石頭群裡,天上的冰雹在石頭上蹦濺,發著脆響,而只有在夏天義的頭上發著木聲。我跑過去喊:“你咋不戴帽子呢?你咋不戴帽子呢?”去地上取那帽子,夏天義撲過來護住了帽子。竹帽下邊苫著的是一棵麥苗,獨獨的一棵麥苗,才拱出了地皮,嫩得只是一點綠。他說這是他特意種下的一棵麥,他要看看這顆麥能不能長,能不能長得指頭粗的杆子,結一尺長的穗子?!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