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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誰?!”
她又驚又恐又怒,額上青筋暴起,兩隻眼睛炯炯發光,彷彿要吃人一般。
那孩子看著她扭曲的面容,他眨了一下眼睛,沒有任何回答。
他像個木偶一樣被她抓起來,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烏黑的眼睛,寂靜又幹淨,彷彿無風的夜晚。
林芳洲將他扔回到床上,力氣太大,他一不小心躺倒,之後又慢吞吞地坐起來,看著她,面無表情。
“別他媽給我裝傻!衛柺子是因為那個傳言死的,那些殺人的人,那些兇手——真正的目標是你!他們要殺你,要殺你!你到底是誰?!!!”
意料之中,沒有任何回答。
林芳洲又嘶吼了一會兒,最後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神色灰敗。她喃喃說道,“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她又心虛又愧疚,又憤怒又無力,呆呆的自言自語,眼神空洞,不一會兒竟淚流滿面。
臉上突然有涼涼的異物感。林芳洲收回目光,見那小孩蹲在她面前,正抬手擦她的眼淚。他的手很涼很軟,小小的,動作緩慢,固執地在她臉上擦了又擦。
林芳洲定定地看著他,看著他那雙漂亮、乾淨、無辜的眸子,冷冷地說:“你究竟是誰?”
……
林芳洲把一條越冬的被子拿到當鋪,換了兩百文錢。她的被子用了才兩年,連個補丁都沒有,那當鋪夥計還一臉嫌棄,只給她兩百文,愛當不當。
兩百就兩百罷。現在剛入夏,冬天還早著呢,等她慢慢贖回來。
拿著這錢,林芳洲先去了陳屠戶家,撂下一百八十文,“陳大哥,我的一點心意,給衛柺子買一口好點的棺木吧。”
陳屠戶被這些錢驚得兩眼發直,“這是真的?不會是偽造的吧?那可是要殺頭的!你莫來禍害我。”
“是真的。若是假的,便教我終生不舉。”
在男人看來,“終生不舉”是比五馬分屍還要惡毒的誓言,他們哪裡知道,林芳洲不管是否違背誓言,這輩子都是“舉”不起來的。
陳屠戶便收了錢,卻還有些疑惑:“你怎的突然發了善心?這不像你。”
林芳洲狀似漫不經心地揮了一下手,答:“最近手氣太臭,想來是我陰德有虧,不如趁此機會做些善事,也好助我撈回本去。”
陳屠戶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早晚死在賭場。”
林芳洲笑了:“我若真的死在賭場,還得勞煩陳大哥幫我湊錢發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