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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不愉快,然而並不是為剝奪我們的價值和尊嚴而來,而是為使我們更趨成熟,給予我們帶來光明而存在的東西。
一星期後,我先把行李寄到巴塞爾,然後徒步到南法各地遊歷。起初,總感到討厭的巴黎生活回憶,好像一股惡臭附在身上,揮之不去。過後,才逐漸模糊,不久便告煙消霧散。這一段旅遊,我曾目擊男女翻雲覆雨共赴巫山的場面;曾住宿旅館,也曾在農家的倉庫或放水車的小屋過夜;也曾和一群臉孔曬黑的年輕人聊天,喝他們自釀的葡萄酒。
兩個月後,抵達巴塞爾,人已曬黑、消瘦、筋疲力盡了,內在方面也已完全改變。這是我第一次嘗試長途旅行的流浪生活,以後還做了許多次旅行。從洛卡爾諾到維洛那,從巴塞爾到布利格,從佛羅倫薩到佩爾加這些地方的鄉鎮,幾乎遍佈了我的足跡——我在沿路編出種種的幻想,可是沒有一件付諸實現。
我在巴塞爾郊外租了一間小房子,解開行囊後便開始工作。這裡,沒有一個熟人,倒也寧靜。那時我仍和若干報社和雜誌社保持聯絡,工作因此不能停輟,同時為生活著想也不能不寫。最初的幾個星期安然無事地過去了,過後,往日的悲愴逐漸襲上心頭,關在家中好幾天埋首寫作也驅逐不去。我真不知該如何描寫所謂“憂鬱”,若非親身體驗過的人,恐怕不會了解它是如何地纏人。總之,我感到孤獨,孤獨得令人恐怖。城裡的人,城裡的生活,一排排的房屋、街道、廣場等等,與我之間似乎隔著一條鴻溝,即使發生任何重大的慘劇,報上刊登任何重大的訊息,也覺得和我毫無關聯。慶典活動、市場開市、舉辦音樂會、出殯埋葬——這些是為了什麼?有什麼意義呢?我走到森林、山丘或鄉間的馬路流連漫步。每當那時候,我周遭的牧草地、田地或林立的樹木等,總是以悲傷的表情,默默地凝視著我,似乎有所哀求,又像是想招待我的光臨,要和我傾談。但是它們無法以言語表示,只是在那裡愣著。我也感染到它們的苦惱,因為我無法幫助它們。
我把我的症狀詳詳細細地寫在記事本,帶著它去找醫生。醫生看完後,問了一些問題,拿起聽筒診察。
“你的健康情形真叫人羨慕呢!”他稱讚道,“身體方面沒有任何毛病,你不妨看看書,聽聽音樂,換換氣氛看看。”
“讀書嘛,可說是我的職業,我每天都要看很多新出版的書。”
“那麼,做一點戶外運動也可以。”
“我每天都花三四個鐘頭的時間到郊外散步,星期例假,至少還多出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