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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子。亞英迎上前去,李狗子握住了亞英的手,緊緊的搖撼了一陣,笑道:“歡迎,歡迎!我們一路吃早茶去。”說著,挽了他的手就向外走。亞英道:“你請我吃早點,我倒是並不推辭。不過我看你這衣冠整齊的樣子,分明是出去有事,若是陪我去吃早點,豈不耽誤你的事。”李狗子將他一扯,扯著靠近了自己,然後把右手的手杖,掛在左手手臂,將右巴掌掩住了半邊嘴,對著亞英的耳朵輕輕地唧咕著道:“我這個經理,有名無實,事情都由別人辦,你有什麼不知道的!而且我也根本坐不住辦公室,你教我像別位經理先生一樣,一本正經,坐在寫字檯邊看些白紙寫黑字的東西,那猶如教我坐牢。發財有命,坐牢去發財幹什麼!”亞英笑道:“經理坐辦公室是坐牢,我還是第一次聽到。當經理的人都有你這樣一個想法,那就完了。”李狗子笑道:“可是我不坐辦公室,我這經理也沒有白當。我每天出來東鑽西跑,總要和公司裡多少找一點錢。我常是這樣想,我若是作了真龍天子,也不能天天去坐金鑾殿,只有請正官娘娘代辦。我還是幹一個兵馬大元帥東征西蕩。”說著話,兩人早已出了公司門,在馬路上走。
亞英正要笑他這話,身後卻有人代說了:“死砍腦殼的,害了神經病,在馬路上亂說,不怕警察抓你!”
這聲音很尖利。亞英回頭看時,卻是個摩登少婦。李狗子回過身來,拍著她的肩膀道:“在馬路上我不能亂說話,你倒可以亂罵人。”他拍著她的肩膀,那正是順手牽羊的事。她矮小的個子,和李狗子魁梧的身體一比,正好是長齊他的肩膀。不過她的燙髮頂上,盤了一卷螺紋,卻是高過他的肩膀。她臉上紅紅的塗了兩片胭脂暈,正和她的嘴唇皮一樣,塗得過濃,像是染著一片血。面板似乎不怎樣細白,胭脂下面抹的粉層,有未能均勻之處,好似米派山水畫的雲霧,深淺分著圈圈,大有痕跡可尋。李狗子笑嘻嘻的向亞英道:“這是我女人。喂!這是區先生,是我老師的二少爺,是師兄。”李太太向亞英笑著點了個頭。李狗子道:“你在路上,追著我幹什麼?”李太太道:“我要你同我到南岸下鄉去一趟。我表哥有二十石穀子,要出賣,賣了請大律師打官司。我們買下來,要得?”李狗子道:“我哪裡有工夫下鄉,買了穀子,我們又放到哪裡?”李太太道:買了,還放在我表哥那裡,也不要緊。過了兩個月,再在鄉下賣出去,盤都不用盤,包你攢錢。弦亞英笑道:“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李太太也是這樣的生意經。”李狗子聽了他誇獎太太,眉飛色舞笑道:“總算還不錯吧。”說著向太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