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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那邊是要害死人的,我雖然沒死,但也跟重新生了一回樣,整整三年沒過一天正常生活,每天進出在醫院和家裡,不停地吃藥,不停地擔心,讓我為自己的命運生出了許多悲哀。毫無疑問,在我還沒可能忘掉疾病時,我已把河內大學和建築大師忘得乾乾淨淨了。事實上,當時我只要再去讀一學期書,就可以獲得河內大學建築專業的學位。在後來我病似乎痊癒時,父親曾勸我回去把幾個月的學業修完,但我已毫無興趣。肺部的疾病改變了我,使我對父親“充滿水蒸汽的工作”產生了不小的興趣。再說,父親漸老的年歲和滿腹的經論,似乎也越來越適合站在一旁,給我指點迷津,而不是親自勞作。我就這樣漸漸變成了父親,在不斷淡忘疾病和水蒸汽不絕的勞作中,感到了人生的充實和快樂。直到天空中不時掠過美國飛機、鎮上的青壯年紛紛被政府的鼓聲和親人的眼淚送去前線時,我才突然感到了另外一種東西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