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輪方舟上的愛人 (第4/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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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這輛車一樣乾淨。”
狂笑,我們狂笑,簡直笑瘋了。倒B已經忘記自己是個幹部,是個知識分子,他對老牛逼說:“我擦你老婆我擦你老婆。”但這微弱的聲音被我們的狂笑蓋過。老牛逼是個天才,他把知識分子倒B徹底擊敗,他讓知識分子倒B淪落到與鉗工對罵髒話的地步,而他本人卻巧妙地避免了市井而無聊的謾罵。
後來德卵出來打圓場,他讓倒B回科室裡去。倒B走了以後,德卵本來想說點什麼,結果下班鈴聲響了,大家跳上腳踏車一溜煙都消失了。那是鉗工班快樂的下午,我們打敗了安全科的倒B,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幹部,連中層都輪不上,但鉗工們還是感到了榮譽和自尊。鉗工是世界上最有力量的工種,Power!我跟著他們一起樂昏了頭,根本沒想到倒B會跑到勞資科去告我的刁狀。
九二年的初秋,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曾經暗戀過小噘嘴,其實也不是暗戀,而是有點喜歡。她很瘦,有一個尖尖的鼻子,有一張天生噘著的嘴,我在食堂打飯的時候,經常能看到她那根紅腸一樣的辮子,在腦袋後面晃啊晃的。我仗著自己曾經跟她說過幾句話,走過的時候,就用眼睛掃她,但她根本不看我,好像我是空氣。像我這樣的小夥子用眼風掃一個姑娘,她要是沒知覺,那只有兩種解釋,第一,她假裝沒知覺;第二,她是白痴。
後來倒B去勞資科告狀,他不說自己在鉗工班被老牛逼羞辱,說了也沒用,全廠被老牛逼羞辱過的人數不勝數。倒B說的是,路小路對他揚著銼刀,非常兇惡。勞資科認為,一個學徒這麼兇惡是非常危險的,廠裡可以有一個老牛逼,但不能讓老牛逼這樣的人有繁殖的機會。這事情落到了小噘嘴手裡,她把我叫去,讓我站在那個炮樓一樣的視窗,沒頭沒臉地訓我。
小噘嘴具體訓了些什麼,我全都記不起來了,不是我現在記不起來,而是當時就忘記了。我只記得她問,為什麼對劉幹事揚刀子。我說,我沒刀子啊。小噘嘴說,人家都說你揚著銼刀了。我心想,你這個科室女青年,肯定連銼刀都沒見過,那玩意也能算刀啊?但我沒法對她解釋清楚,的確,銼刀也是刀,下次我記得對倒B揚我的拖鞋,那玩意抽在臉上比銼刀更疼,而且不算兇器,而且很臭。
我那時候喜歡小噘嘴,後來我就不喜歡她了。訓幾句也沒什麼,我不會因為一個姑娘訓我而記恨她,但她嚇唬我,說要把我送去勞教。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阿三,廠裡可以推薦一個人去勞教,這很嚇人,連我堂哥都害怕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