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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裡的青灰色牆面。小郵差在對面,她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給他送信是下了賭注,賭他站在她一方。然而人心隔肚皮,如今又隔了一層高牆,她連他的神情都看不清。
牆對面靜了片刻,小郵差終於繼續開口:“曼頤姐,我娘總說,婦人心慈。”
“是麼?”於曼頤的語氣含義不明。
“但我覺得,心慈就手軟,”他的聲音隔著高牆過來,“你那信上的字寫得好用力,叫我想起一首在石碑上見過的七字詩。”
於曼頤聽出他並無告密之意,便轉過身,很慢地往回走。她走得很小心,但胳膊和腿上的器具還是偶爾碰撞,發出叮噹之聲。
在這肅穆的碰撞聲裡,牆外傳來了若有若無的背詩聲。他或許都不知道於曼頤已經走了,他只是固執地背道: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不忠之人曰可殺!不孝之人曰可殺!不仁之人曰可殺!不義之人曰可殺!不禮不智不信人,殺!殺!殺!
***
三叔急得很,頭一天按了手印,第二天去鎮上找媒人,第四天便是定親宴。於家當下就這麼幾個人,嫁方出席的是於老爺和三叔,娶方則由媒人和一位代替男方來的管家。
於曼頤第三天就顯得很配合了,一幅想通了的樣子,準備定親宴的時候也去廚房幫了忙。於家前幾日為薪水遣散了很多下人,現在只剩下為數不多幾個能做活的。
她們都知道於曼頤要嫁的是那個逼死了遊小姐的人家,和她一道做活的時候看她的眼神也很同情。然而於曼頤看起來一點都不傷心,安安靜靜坐在案板前幫忙,還幫不識字的嬤嬤用紅糖在白色的米糕上寫了“白頭偕老”和“吉祥如意”。
她寫完了才發現,自己的字型不知什麼時候變了。她以前寫字很溫婉,細小娟秀,如今這些字筆畫卻這樣剛勁,把八個喜氣洋洋的字寫得殺氣騰騰。再由鍋裡的蒸汽一熱,筆畫都順著糕面流下去了。
媒人天黑了到,明晦交際,於家宅子點上了很久沒點的燈籠。幹活的是齊叔,於曼頤抱著手臂、仰著頭見他從梯上下來,說:“齊叔,忙完了就去門口坐著吧,像你平常似的,別進來湊熱鬧。”
她說話不算客氣,齊叔當她是要嫁到壞人家裡,心裡憋著一股火,點頭哈腰地答應了。臨走他又回頭看,覺得二小姐臉上瘦了不少,眉眼生得漆黑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