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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甚好,甚幽靜,甚是適合短期休養。傳說中的武術修行班放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小院裡,幾個外國人在裡面練著馬步,一個面帶笑容的和尚看到我問:你是中國人嗎?我點頭,他隨即告訴我:對不起,我們這不收中國人。
是以什麼樣黯然的心情離開了無為寺?現在我已經記不太清楚,總之就是又氣惱又丟臉。走出廟門一看,黑車司機還在那裡,我問他你怎麼還在,他說這裡不收中國人吶,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一路都默默無語。他說:你下山嗎?我也下去,這回收你三十。
我不可能像比爾·波特寫的那樣,到終南山頂,找一個無人居住的茅房,就著兩袋麵粉過一個冬天;我也不可能像梭羅一樣,孑然一身跑到湖邊自己造個房子住。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跑到一個沒網的地方待幾天,感受下脫離世界的感覺,可我居然因為是個中國人而被拒絕了。下山後客棧老闆娘聽說了這個訊息,立刻說,那和尚每晚都去壞猴子酒吧喝酒,你要不要過去跟他喝兩杯聯絡下感情?沒準就讓你去了。不,我這輩子都不打算再去無為寺。
後來我發現想找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住著,聽上去很簡單,找起來真難。到處都是人,諾頓那樣鄉下的地方,只要有一個揹包客說那裡很好,馬上整條街都是揣著單反的哥們。一個不太熟悉的朋友跟我說,你可以去杭州鄉下,空氣好極了,現在人也少。我琢磨了幾番,覺得那裡沒準有郁達夫筆下《遲桂花》的氣息,有點蠢蠢欲動。朋友說,幫你打聽好了,那裡的農家樂一個房間一天收三百,你是我朋友,去一個月給六千就行。
如你所知,我很窮,聽到這個訊息我甚至後悔放棄了北京兩千塊的出租屋,其實拉斷網線在裡面進行一番辟穀運動,沒準也能收穫大塊大塊的孤獨。不過這種人出現在城市裡,看上去都像標準精神病。
兩年後,我終於有了一個機會。那一年我無意中去了修行大本營,印度的瑞詩凱詩,大名鼎鼎的瑜伽城。大把和我一樣想要由內而外洗洗骯髒心靈和肥膩身軀的閒人,聚集在那兒。沒費多大工夫,就找到了一家ashra(隱修所),那裡沒有網,沒有電視,沒有訊號,沒有交通工具,離小鎮步行需兩小時。房間裡只有一張床鋪、一個水杯。在這裡既不允許抽菸喝酒,也不允許高聲喧譁,甚至連聊天都最好避免。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冥想。
冥想的內容還是人類終極問題,我是誰?我從哪兒來?我到哪兒去?我對禪學一無所知,正式開始修煉前,蹲在清澈的恆河邊,吸了一根印度草煙。那是本地人用菸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