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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
“是,”盧相滄說,“過江就託付給你了,我還得把船駛回去。”
“盧同學不送我們了麼?”宋麒已經上岸,回頭扶於曼頤時,她握著他的手臂問這麼一句。
兩個人都使了力,她藉著宋麒的力氣被拽上岸,聽見對方說:“送不成了,咱們要過錢塘江,得再換一艘船。過了江,就能去坐火車了。”
“這樣繞,”於曼頤說,“你先前是直接從紹興去了上海。”
“我那一次是迫於形式繞路,去上海也得中途換車,”宋麒說,“先走水路再坐火車,是最快的。”
水裡熱鬧,岸上更擁擠。過江的人熙熙攘攘,口音大多是江浙一帶的,但也能聽出微小不同。於曼頤和宋麒跟著那位發小走過一段鋪陳在灘塗上的跳板,那板鋪得又細又長,早晨霧氣又重,遠望過去只是一條跟著一條的人影,幾乎像在渡奈何橋。
盧同學的發小從事的正是過塘行的工作,帶人過錢塘江只是他們業務裡的一項。正巧今日順風,渡船不必搖櫓,豎起帆篷便可朝對岸行駛。船上坐了幾個挑腳伕,還有兩位著了長衫的先生,最後才是宋麒和於曼頤。
於曼頤愣愣看那兩位先生,忽然想到,蘇老師說自己要先去杭州,應當也是這樣穿一身長衫,從方才的碼頭換了過江船,又在這船上吹了錢塘江的江風。
她恨他對遊姐姐不負責任地動心,又不負責任地離開。但她看著寬闊的江面,忽然感到人是這樣渺小。這樣渺小的人,敢於承認當下的無力和痛楚,繼而拋下安穩日子,去廣闊天地裡重鍛筋骨,分明是一件很勇敢的事,她不該責備他的。
渡船漸近對岸,霧氣也開始消散。碼頭之後便是火車站,船號聲幾乎是疊著火車進站的長鳴聲響起來。
於曼頤踮起腳,從擋在她眼前的人頭之間望出去,看到一個穿著制服的人正在用紙捲成的擴音器高聲吶喊,手腳並用地指揮堵塞的客船:
“去火車站的往這邊!”
“到上海的火車要發車了,去上海的動作快點!”
“再不去就遲了!這裡有條近道我帶路。還有去上海的嗎?沒有走了!”
他報車次報得像在催命,跳上碼頭的乘客擠得幾乎要把人埋了。一片嘈雜裡,有一道明顯不同於旁人的年輕女聲,清脆嘹亮地響起來。
“還有的!”於曼頤高舉著一隻手用以引起注意,另一隻手則緊攥著宋麒的手,將他從人群裡拖帶出來——
“我們也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