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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很遠。他師出無名,在上海沒得到認可,只能回鄉賺一些餬口的錢,虛度了一年又一年。他一事無成,沒有名氣,連給喜歡的人畫一幅畫像,都會給各自招來災禍。
蘇文就這麼愣愣站在那,腦海裡忽然出現了一個念頭。他想,既然他是於曼頤的啟蒙老師,而她的筆觸又帶了他的影子,那若是於曼頤當真有那麼一天,他蘇文是否也能在美術史裡占上小小的一筆呢?
於是他揉了揉自己蓬亂的頭髮,又睜大了他帶著紅血絲的眼。他微微俯下身,用手蓋住於曼頤的肩膀,語氣篤定得就像他初出茅廬時一般。
他說:“曼頤啊……你要揚名立萬。”
…
揚名立萬。
好陌生的四個字。
於曼頤不是沒受過旁人的期許和祝願,其中大多還來自對她最好的二媽。然而即便是二媽,對她的祝願也大多與她日後的婚嫁有關。例如“嫁一個如意郎君”,又例如“相夫教子,多子多福”。與表哥訂婚後,這祝願的詞語便多了些,她見過最多的當屬贊他三叔有了個“乘龍快婿”。
她到時候才發現,自己之所以對“揚名立萬”四個字如此陌生,是因為她先前所受的祝願都是對她夫婿和子嗣的祝願。而她周圍的所有人,都把這些祝願,當成了對於曼頤的祝願。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一個祝願,與日後的夫君無關,與自己的子嗣也無關,只與她自己有關。她抱著這個祝願一臉恍惚地回到了學堂,將蘇老師遞給她的情信轉交給了遊小姐,坐在她身邊等她哭完,又借來一隻火柴,把信件徹底地毀屍滅跡。等馬車來了,她繼續一臉恍惚地上了車,和學生們在落日餘暉之下往於家的方向趕。
這幾日她心裡吊得難受,和她同坐的幾個學生也算不上踏實。於曼頤那天站出來固然值得稱讚,但曹管家撂狠話的時候也暗示過了——遊小姐沒有揹著家裡私定終身,那她幸而無罪;但於曼頤揹著家裡跑去學畫,那於家該負起管教女兒的責任了。
沒人會主動給於家報信,但那日的景象一傳十十傳百,今天也該傳進於家大院了。今晚這回程之路叫人心悸,偏偏當事人於曼頤一臉恍惚,似乎被什麼別的事吸引了注意。
方千越想越放心不下,一如既往地先開口。她在搖晃的馬車上站直了身子,坐到於曼頤身旁,主動問道:“曼頤,你這幾天都沒去畫室,以後是不是都不去了?”
於曼頤被她喊得回神,這才想起今晚一場硬仗在即:“我也不知道,等回了於家……或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