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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她伏在沙發上,冰涼的芙蓉簟貼著她的臉,二十年,芙蓉簟也摩挲成了溫潤的紅色,滑不留手的芙蓉簟呵!一格一格的涼貼在臉上,又有一條一條的熱順著臉流下去……
斜陽一寸一寸的正從窗外墜下去,酸酸的麻意也正順著腿爬上來,她一動不動,呆呆的瞧著那一分一分移過來的餘暉。
陽光終於怯怯的站到了她的手邊,照著她指上那枚戒指,獨粒的鑽石反射著璀璨的光芒,她早應該把戒指捋下來扔進垃圾桶的,這是汙辱,對她父親的汙辱!也是對她最尖利的諷刺!
她張開手,太陽給纖細的手指鍍上了一圈紅紅的邊,白金的指環套在第二個指節下,彷彿天生就嵌在那裡。
戴了六年!什麼叫承諾?什麼叫天長地久?情比金堅?鑽石是自然界中最硬的物質,所以用它來象徵愛情,人真是蠢!明知道人心是世上最不可捉摸的東西,還希圖用些表面形式來證實,實在是愚蠢的可笑!
她用力的褪下戒指,站起來開啟窗子,輕輕一鬆手,那點閃亮就無聲無息的墜了下去。她伏在窗臺上看著,小黑點越來越小,最後什麼都看不見了,也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這裡是十樓,底下是繁華的商業區,人頭攢動,就像海一樣,墨黑的海……沒有底……也沒有聲音……
風像一雙熱哄哄的手逼過來,包住了她的臉,捧著、捏著、她透不過氣來,往前傾了傾。底下的海更近了,沉沉的誘惑著她。
窗欞上有根小小的釘尖冒在外面,上面掛著一簇米色的線絨,在風裡搖頭嘆氣。她伸出手去,捉住了。她認得,這件毛衣是她織給父親的。她第一次織毛衣,原本打算聖誕節送給父親做禮物的,誰知織得那樣慢,一直到五月份父親的生日才完工,送了給他。父親樂得像個孩子,連連贊漂亮,說可惜天已經熱了,恐怕還要等半年才好穿……他沒有等到半年,一個月前,他特意換上了這件毛衣,手裡緊緊攥著一張全家福的照片,就從這扇窗子裡縱身躍了下去……
一陣天旋地轉襲上來,她猛得縮回了身體,“啪”一聲關上了窗子。
不!她不能。父親那洇滿淚痕的遺書上,字字都被淚水漾開了,字字她卻都看得清清楚楚:“……歆兒……我最疼愛的女兒……我抱歉……我深深的內疚……我要走了……把這樣一幅重擔留給你去挑……我是多麼的自私……”
是的!他自私!他就這樣狠心把她推到這絕路上,讓她去抵擋翻天覆地的巨浪狂瀾!
她還記得自己抱著父親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