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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躍民、鄭桐和七八個男女知青坐在地上正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麼。
石川村党支書常貴正在講話。他五十多歲,臉上皺紋縱橫交錯,一雙小眼晴卻閃著狡黠的光芒,和他周圍目光呆滯的村民們比起來,這樣的人在農村就理應混上個村幹部。常貴頭上也同樣扎塊髒得看不出顏色的白羊肚手巾,身上披一件光板老羊皮襖,看打扮和趕車的杜老漢差不多,所不同的,是他手裡拿著兩尺多長的菸袋。
常貴用菸袋敲敲面前的破桌子,清了清嗓子,噗地將一口濃痰吐出兩米開外,這才開始講話:“鄉親們,現在開會了,大家靜一靜,莫說話,今天,咱村來了十個北京知青,我代表石川村黨支部……咦?狗娃,我日你娘,你個驢日的咋還說話?拿領導說話當放屁是不是?小心我開你個驢日的批判會。”
陝北窮,交通工具主要是驢,因為驢好養,所以陝北驢多,人們對驢也比較喜愛,因此民間張嘴閉嘴都是“驢日的”,有時這未必是罵人,很可能是一種表示親熱的語氣助詞。
村民們似乎早已見怪不怪了,會場上仍然是鬧鬧嚷嚷。
知青們聽到支書罵人,忍不住鬨笑起來。
常貴見知青們笑,連忙解釋:“娃們莫笑,日子常了你們就知道了,咱村有些愣種是屬驢的,轟著不走趕著走,你得拿酸棗棵子老抽著才行。咱接著說,嗯,說啥來著?”
村民們和知青們又鬨笑起來。
鄭桐說:“常支書,你說有個叫狗娃的是驢日的。”
笑聲更響了。
常貴點上一鍋煙:“不是這,噢,今天是歡迎北京知青來咱村,知青來農村落戶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的主意,既是毛主席說了,咱石川村沒二話,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咱石川村沒別的,就是人多地少,糧食不夠吃,如今又添了十張嘴,咋辦?我也沒辦法,毛主席他老人家讓這十個娃到咱村落戶,咱就是糧食再緊也得給毛主席這個面子,咱村男女老少一共是四百一十七口,再添上十口是多少?張會計,是多少?”
一個剃著鍋蓋頭的中年男人站起來回答:“四百二十七口。”
常貴說:“對,四百二十七口……這是誰呀……”
一頭覓食的老母豬正用嘴拱常貴的褲襠,村民和知青們又爆發出一陣大笑。
常貴狠狠踢了老母豬一腳,老母豬嚎叫著逃走了,他繼續講話:“咱村的人口實在是太多啦,倒退二十年,咱村的糧食還沒這麼緊,那時沒這麼多人口嘛,現在可好,地沒見多,人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