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1/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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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新兵懶洋洋地站起身來,左手閃電般揮出,酒瓶在空中劃了個弧形,砰地一聲砸在老兵的頭上……C軍未來的頭號殺手寧偉浮出水面。周曉白突然淚流滿面:你用不著說對不起,這是我的命……
軍部大院附近有個小飯館,飯館的營業面積不大,只能擺放七八張桌子。每到星期天,這裡就成了軍人的天下,軍部各直屬單位計程車兵就把這裡擠得滿滿的,來得稍晚一些就沒有座位了。當然,來這裡改善生活的軍人,幾乎都是城市入伍計程車兵,農村入伍計程車兵從不上這兒來。
鍾躍民、張海洋、吳滿囤正在喝酒。他們穿著洗得發白的軍裝,風紀扣系得很嚴,一副老兵風範。
儘管已經是老兵了,可鍾躍民和張海洋的生活習慣還沒什麼變化,只要誰兜兒裡有了錢,照例是拿出來請客。吳滿囤對他們這種惡習頗有微詞,但拘於面子卻不得不來。三個人在一個班裡共同生活了兩年多,彼此都太瞭解了。滿囤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好朋友之間要互相寬容,自己習慣的生活方式不能強加給別人。這兩位兄弟雖說一身的少爺習氣,可他們對朋友卻很真誠。別的不說,這兩年多來,鍾躍民和張海洋就沒穿過新軍裝,每到換裝時,他倆總是把新發的軍裝扔給滿囤,讓他寄回家裡給弟弟妹妹們穿,滿囤要是不好意思要,他倆就瞪起了眼,大有要翻臉的意思,每次都是滿囤含著眼淚默默地收下。他是個口拙的人,心裡的感激不知道怎樣才能表達出來。連隊裡有人開玩笑說,全連穿得最破爛的就是他們三個。滿囤聽到這種議論時總象做了虧心事,心裡很不是滋味。
平心而論,滿囤實在不願意和他倆出來吃飯,在他看來,連隊的伙食已經很好了,這兩位少爺簡直是在糟蹋錢,何況他倆要是真有錢也行,其實他倆的津貼費還不夠買菸抽的,唯一的本事就是向家裡要,去年鍾躍民的父親被解放後,補發了一大筆錢,鍾躍民覺得這筆錢是他和父親省吃儉用攢出來的,當年他每月只有十五元生活費,吃了上頓沒下頓,如今父親發了財,這筆錢他理所當然要支取一部分。滿囤怎麼也鬧不明白鍾躍民的理論,他認為那是鍾躍民父親的工資,無論如何,鍾躍民不該這麼理直氣壯地花父親的錢。鍾躍民只好這樣解釋,他本來沒打算要來世上走一遭,是他爹媽非要生他,他不來都不行,因此他是出於無奈才來到這個世界上,既然來了,那爹媽就得負責把他養到十八歲,少一天也不行,不然就是摧殘了祖國的花朵。滿囤說:“可你現在早過十八歲了。”鍾躍民振振有詞:“問題是我從十五六歲就已經受到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