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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以前時常發生的那樣,費拉谷思的遐想又到了朋友的遙遠家鄉去了,他沒有發現自己內心裡的誘惑與暗中的慾望,是與布克哈德隱藏著的企圖是多麼的契合。各式各樣的情景會令他心醉,會引發他的憧憬,不僅是由於那裡的熱帶海洋和島嶼海岸的光輝、豐富多彩的森林和河川,以及半裸體的原始民族色彩,更重要的是,他到了那遠離的世界的寧靜中去,他的煩惱、痛苦、掙扎與不如意,全都會離去、疏遠和淡化。相信只要到那裡去,他就能解脫日常許多繁瑣的心靈重荷,而融合在清新、無垢、無憂的氣氛裡。
下午已經過去,陰影籠了過來。比埃雷早已跑開了,布克哈德漸漸地靜了下來,最後終於打起瞌睡睡著了。畫已經大部分完成。畫家閉上了疲累的眼睛,垂下了手,在這夕陽西下的靜寂時光中,在朋友的身旁,疲勞的神經一直堅持到工作順利完成之後,胸膛熱得幾乎使他覺得痛苦,他做了幾分鐘的呼吸。許久以來,這種專注於工作的陶醉感,一直就是他最深刻,也是最崇高的安慰和喜悅。而這種疲倦感和緊張感在鬆弛的那一瞬間,像極了乍醒還睡時的心神朦朧狀態。
為了不驚醒布克哈德,他靜悄悄地站起來,小心謹慎地把畫布拿到畫室去,在那裡脫掉麻質的工作裝,洗了手,把有點疲勞過度的眼睛泡在冷水裡。過了15分鐘,他又站在外頭,探詢地看了一眼昏昏瞌睡著的客人,像從前一樣吹起口哨。早在25年以前,他們之間就用口哨做暗號,用來識別對方。
“要是你睡夠了的話,”他興奮地請求道,“能不能把那邊的情形再告訴我一些,我在工作的時候只聽了一半。你好像也說到了照片,現在手邊有嗎?不能讓我一起看嗎?”
“當然可以,一起來看吧!”
早在好幾天以前,奧特·布克哈德就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了。多年來,他一直有個心願,想要把費拉谷思帶到東南亞去,讓他在自己身邊待一陣。他覺得這一次是他最後的機會,已經把計劃想了又想,做好了妥善的準備。兩人在布克哈德的房間裡促膝而坐,在夕陽的餘暉中談起了印度。這時候,他不斷地從旅行箱中拿出貼著照片的新相簿以及夾著照片的紙板。數量之多令畫家歎為觀止。布克哈德非常鎮定,他並沒有特別強調那許多照片的價值,但是他內心裡還是暗暗緊張地期待著那些照片能夠打動畫家的心。
“這些照片拍得太好了!”費拉谷思高興極了,叫道,“都是你自己拍的嗎?”
“一部分是的,”布克哈德坦白地說,“有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