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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不想當王子,也不想當盜賊,更不想當馬車伕或什麼建築師了。
他皺起眉頭,東瞧瞧,西看看,把鞋尖鑽進沙裡,用腳把一個黏膩膩的灰蝸牛踢到遠遠的溼草堆裡,連小鳥、蝴蝶都不跟他說一句話。沒有任何東西朝他笑,也沒有任何東西愉快地邀請他,每樣東西都沉默著。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平凡,那麼的絕望,那麼的貧乏。他從附近的草叢裡摘了一顆粉紅色的小醋栗放進嘴裡,感到又冷又酸。他很想躺下去睡,一直睡到一切看來又是嶄新的、美麗的與有趣的時候為止。他覺得到處閒逛,鑽牛角尖,等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太沒有意思了。要是發生戰爭了,有大批的軍隊騎著馬來到街上,或者哪裡失火了,要不然淹大水了,那該有多好。啊,這些事情都只有在書本里才會有,實際上是絕對看不到的。大概那些事情都是根本不會發生的。
男孩一邊嘆氣一邊又閒逛了起來。漂亮而溫柔的臉上沒有一絲光彩,而是充滿了悲傷。當他聽到高大的樹籬那邊傳來阿爾伯特和母親的聲音時,他嫉妒、反感得淚水盈眶了。他躡手躡腳地往後走,不讓人家聽到,也不讓人家叫他。現在不管是誰,他都不願回答。他不想讓誰來叫他說話,或是讓誰來叫他要聽話些,也不想讓誰來提醒他什麼。他現在很不幸,非常悽慘的不幸。反正誰也不理他,所以他寧可一個人來感受這孤獨、寂寞、淒涼的滋味。
他也想到了上帝,有時他也非常感激上帝。只要想起了上帝,就可以得到片刻的安慰以及從遠處射來的溫暖微光。但這也馬上就消沉了。大概上帝也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不過他現在非常需要一個可靠的人,一個可以給他安慰的人。
於是,父親浮現在他的腦海裡,他暗暗認為,父親也許會理解他的心情。因為父親總是那樣的沉默、緊張和悲傷——毫無疑問的,父親一定和平常一樣,在對面那個安靜的大畫室裡畫著畫。本來在這個時候去打擾是很不好的。不過,前幾天父親才說過只要比埃雷想去,什麼時候都可以去。大概父親還沒有忘記吧!大人總是把剛說過的話立刻就忘記的。但是,可以試試看的。當別的安慰完全沒有了時,是多麼需要父親的安慰啊!
開始時,他走得很慢,然後隨著燃燒起來的希望,他興沖沖地踩著佈滿樹影的小徑,向畫室走去。到了畫室,他站住了,手按在門把手上,側耳傾聽。爸爸確實在裡面,可以聽到吸鼻子和咳嗽的聲音,也可以聽到爸爸左手握著的畫筆的木柄輕輕敲著的響聲。
比埃雷小心地把門把手往下轉,不聲不響地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