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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屋隱隱有人聲傳來,洛元秋手上起了層溼熱的汗,心跳得格外厲害,險些握不住簪子,便以兩指夾著簪頭,隨意將頭髮一攏,胡亂一插,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唯獨臉頰滾燙,指尖觸之便覺有些驚心,彷彿也染上了那種炙熱溫度,久久不散。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心裡彷彿有一點難過,卻又是從未有過的歡喜。呆坐在小几前,此時此刻,她突然希望景瀾快些回來,如從前那般為她梳攏頭髮。但朦朧之中,她又好像有些不甘心,她們理應更為親密一些才是,但究竟是怎樣一種親密法,她一時卻難以說清。
獨自糾結了一會,洛元秋伸手拔下那支玉簪,輕輕放回紅綢上。思緒難平,在她心底,彷彿有什麼情感抑制不住湧出,如潮汐起伏,溫柔地拍打著河岸。她忽地轉頭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此時分明是天寒地凍的時節,但她並未感受到寒意。像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抽枝生長,令她在這一刻仿若置身於草木葳蕤的盛春,心為之盪漾。
她無端想起那日曾在鏡中所見的景象,微風吹落花雨繽紛,柔光之中,樹下那人向她伸出手來。她分明已經記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在過往的朝夕相處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銘刻於心,溶入骨血。以至於在多年以後,仍讓她念念不忘,甚至不顧一切萬里尋覓,只為這一份執著多年的念想。
“我不是你的師妹。”
她好像有些明白景瀾的意思了,她不僅僅想做自己的師妹。若是換成沉盈與宛玥,她自付未必會如此相待。洛元秋雖為師姐,垂範於師門,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在意二師妹,遠勝於對其他師弟師妹們的關注。而她也覺得她們之間應當更加親密,但這世上還有比師姐妹更親近的關係嗎?
想到這裡,她面上熱潮褪去大半,心緒逐漸平靜,一本正經地對著木盒思考起來。所謂天地君親師,不過修道之人從不將君王放在眼中,有甚者暗改四域之中所言的“道大,天大,地大,君大”,將“君大”更替為“法大”,旨在不受凡俗國律所限,轉而歸向天地間本有的法則。如此一來,她與景瀾的關係並非父子親緣,應當不在這個“親”之中,末尾的“師”景瀾卻好像不怎麼喜歡。
洛元秋苦思冥想,越想越煩躁,恨不得將景瀾抓進來問個究竟,她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何如此曲折難解?洛元秋猛然起身,大步走到珠簾邊,剛要一把掀開簾子,卻聽見景瀾道:“忌辰從簡,燒柱香便是。素齋用一次便夠了,不必連著半月都上……”
她口氣輕慢而譏諷地說道:“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