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三八章 自嘆弗如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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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夏日裡,可見到發源於祁連山的馬城河水浩浩蕩蕩、由南向北,河岸兩邊胡楊參天、牛羊成群,奔流而如白亭海。
值此凜冬時節,河水冰凍、大雪封山,唯有河道上覆蓋著的白雪一望無際……
河床上的積雪被清理出一塊,搭設了一頂帳篷,兩隊兵馬分隔兩側、怒目而視,劍拔弩張。
帳內,剛剛從番和城至姑臧城往來一個來回的牛進達難掩疲倦之色,即便是這樣一條鐵打的漢子也禁不住嚴冬大雪長途賓士……
看了看對面向他吹鬍子瞪眼的安元壽,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涼國公心裡若是有氣,不妨此刻單槍匹馬趕赴姑臧尋大帥決一死戰,大帥素來氣魄過人,肯定會給你一個單挑的機會。對末將這般氣憤填膺大可不必,畢竟末將也不過是聽令行事而已。”
提及“涼國公”這個爵位,安元壽更是面龐充血、目眥欲裂,這是安氏一族足以傳承永遠、與國同休的富貴,結果卻在他手上丟失,懊喪、憤怒溢於言表,想藏都藏不住。
“卑鄙無恥、一丘之貉!”
牛進達不理會安元壽,而是看向一旁的蘇良嗣:“吾家大帥答允和談是為了大局著想,可左武衛上下各個都是鐵錚錚的漢子,寧願站著死、絕不跪著生,如果一再遭受辱罵,這大局不顧也罷。”
蘇良嗣笑道:“言語之詞乃世間最無力的東西,人家如今身陷絕境、為了闔族上下之性命忍辱負重,牛將軍也要有幾分勝利者的胸襟,不必斤斤計較。”
牛進達氣笑了:“所以你是哪夥兒的?”
蘇良嗣笑容轉淡:“我是我家大帥那一夥的,誰敢擾亂河西、破壞吐蕃戰略,誰就是我安西軍的敵人!”
言辭鏗鏘、擲地有聲,根本不被這位貞觀勳臣半點顏面。
背靠當今大唐軍隊系統之中兵員最多、戰區最廣、戰力最強的安西軍,他有這個底氣。
牛進達看似粗獷、實則絕非魯莽之輩,瞅了蘇良嗣一眼,拿起酒杯喝酒,再不理會安元壽吃人也似的目光。
蘇良嗣這才看向安元壽,淡然道:“安氏走到今日這步田地與旁人無關,完全是番和郡公咎由自取,決策出錯、站隊出錯、手段也沒有別人陰狠,又怨的誰來?願賭服輸,休要做那等怨天尤人之扮相,憑白被人瞧不起。”
牛進達喝了口酒,豎起大拇指:“就是這樣,人活一世豈能事事順心遂意?路是你自己的腳走出來的,走錯了就得認,沒人慣著你哄著你更不會給你悔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