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可能的計劃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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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你保證。”
她的想法已經讓人有點動心。我已經在編排開場白了。我覺得自己應該是閉上了眼睛,因為等我睜開眼時,瑪麗·安貢努修女又換地方了,這次她坐在被單上我腳部微微隆起的旁邊。她戴上了一副藍色的膠框老花鏡,讓她看起來眼珠凸出,她拎起一個磨損的皮革手提袋,有公文包大小。鑰匙用一條繩圈系在提手上。
她笑起來:“你睡著了。所以我溜去辦公室,擅自借來了打字機。”她開啟我的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她把它放回到我的腿上,旁邊擱了支鉛筆。
“你明白現在的狀況嗎?”瑪麗·安貢努修女一邊說,一邊開啟皮包的鎖,取出打字機。這是一臺乳白色的凱旋牌提帕打字機。我以前也有過一臺同樣型號的。“哈羅德·弗萊在走路。但換個角度看,儘管你人在這裡,儘管你已經完成了旅行,你也在開始一段新的旅程。說起來是一回事,又不完全一樣。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就算我人不在了,至少我的信會在。
瑪麗·安貢努修女坐好,把打字機擱在她的膝上。“好啦,”她說,伸展著紅彤彤的手指,“跳格鍵在哪裡?”
接下來的早晨,我們都在工作,一直到午飯後,到黃昏降臨。我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我指著自己的字跡。你看得懂嗎?
“完全看得懂。”她說。
我撕下寫完的紙頁,給每一頁標號,然後瑪麗·安貢努修女撿起來打字。我一直告訴自己,寫到下一頁就停,等到下一頁,我又把它寫滿。我寫了你目前讀到的一切,瑪麗·安貢努修女則噼裡啪啦地在按鍵上敲打。我們仍在忙活。我在寫字,她在打字。
“好,”她說,“這樣很好。”
今晚,值班護士履行了我們晚間的例行程式。她用漱口水和裹上紗布的小棒給我清理口腔。她在我嘴唇破裂的地方塗上凝膠,還換了敷藥。沙阿醫生是姑息治療的會診醫生,他問我有沒有痛得更厲害,但我告訴他沒有,還是老樣子。我沒必要讓自己不舒服,他說。如果我哪裡有病痛,治療的藥物可以調整下。護士剛給我貼上新的止痛貼,露西修女就開始按摩我的手。她光滑圓滾的手指在我僵硬的指頭上游走,放鬆了關節,緩和了疼痛的發作。她取來閃粉指甲油,給我塗指甲。
睡夢中,我看到了你的兒子。“好的,戴維,”我說,“好。”我拿來一條毛毯,怕他冷,給他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