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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顏色,再拿真花蒸了暖氣燻一夜,披在身上,花香侵骨,仿若自己也成了那千百朵花中的一朵。
化的是他所中意的遠山黛,先薄施胭脂,再抹一層雪白英粉修面,作飛霞妝,淡淡姿容,惹人愛憐,恰到好處的點綴我的輕愁,宜喜宜嗔。
這樣去了,懷一點決絕的心意,有悲亦有愁。然而行至半路,覺得那悲與愁都是不必要的了,既然決意要去,又何必帶了情緒拘束自己。
去的是曾經的舊地,便於行事,更重要的,是當年的初次相對之地,更易勾起彼此情腸心動。
行入倚梅園中,園內靜靜,腳落時積雪略發出吱嘎的輕微細想,彷彿是先驚了自己的心緒。
太安靜,空氣的清冷逼得我頭腦中的記憶清醒而深刻,舊景依稀,紅梅欺香吐蕊,開得如雲蒸霞蔚,深深吸一口氣,似乎連空氣中的清甜冷冽也是過去的氣味,不曾有絲毫改變。腳下略虛浮,很快找到當年祈福時掛了小像那棵梅樹,自己也悵惘地笑了。彷彿還是初入宮那一年的除夕,也是這樣寒冷的雪天,暗夜的倚梅園中,我隔著重重梅影,第一次和他說話。命運的糾纏,是這樣無法逃離。即便是有了李代桃僵的餘更衣,該遇上的,終究還是遇上了。
當日許下的三個心願依舊在心中,這麼些年,祈求的不夠只有這些:一願父母安康,兄妹平安;二隻願能在宮中平安一世;三願便是想要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我曾經那樣期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可是聞君有兩意,卻做不到故來相決絕……其實細細思量來,我對玄凌也未真正要求過一心,他是帝王,我何嘗不明白他的處境,只是心底總是有些期盼,後宮佳麗云云,我只是他心中稍稍特別一些的便好。這樣的執念,而今終究是真真切切地成了鏡花水月,痴心妄想。而平安,更是如後宮中的情愛一樣短暫而虛幻。我沒有別的路走,也沒有別的法子,惟有心機,惟有鬥爭,這樣無休無止,才能換來片刻的平安。我所能還能有力可及的,只有父母兄妹的平安康泰。即便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他們。何況我的孩子,仇人尚在,他不能這樣白白死去。
心智清明如水,長吸一口氣,只等玄凌的到來。
天氣很冷,略顯單薄的衣衫不足以讓我取暖,手足皆的冰冷的,凜冽的空氣吸入鼻中要過片刻才覺得暖。
我不怕冷,冷宮的悲慘已經見過,唾面之辱也已承受。沒有什麼可以害怕的了。
遠遠身後傳來積雪松動的聲音,我曉得他來了,不只他,怕是今日雪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