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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官諸君含淚和之。
鹽官即浙江海鹽,甲申、乙酉避難情事,影梅庵述之綦詳;易言之,董小宛與方家父子亦曾共患難。及至方拱乾遇赦而歸,與冒家過從甚密。祭文中又記:
年伯母一魚一菜必手製相貽,而年伯又繼之以詩。至於揚扢風雅,商訂筆墨,倡和宣爐,無一聚不盡歡,無一字不溢贊;手札頻寄,亦無不淋漓盡致。一日兩兒稱諸兄,一如襄之稱年伯;年伯愀然曰:"爾父齒長,當以諸叔稱;且系以吾家行次,方見兩家世誼。"其古道如此。(按:這是說冒闢疆兩子稱方玄成等為"老伯",而方拱乾以為應照行次稱叔,方如一家。)
兩家是如此深的交情,而令人大惑不解的是,曾在"鹽官"一起共過患難,且亦必蒙方拱乾夫人憐愛的董小宛"病歿",以及冒闢疆以《影梅庵憶語》分送友好,題贈不知凡幾時,方家兄弟始終無一詩一詞之吊。這在情理上是萬萬說不過去的。
按:自甲申、乙酉以後,方拱乾父子覆成新貴,方拱乾仍入詹事府;長子方玄成順治六年成進士,入翰林,後且為世祖選入"南書房行走",凡行幸必扈從,是最得寵的文學侍從之臣。當董小宛出事時,方玄成在翰林院當庶吉士;他的詩才極富,《鈍齋詩集》動輒數十的排律,果真董小宛香消玉殞,而與冒闢疆九年共患難、享清福,又是如此纏綿悱惻,遇到這樣的好題目,豈能無詩?
合理的推測,詩是一定有的,而且也應該有安慰的書信,但卻不能發表。因為他們的關係太深了,相共的秘密太多了。關係既深,則連遮人耳目的詩文亦不必有;秘密太多,則述及之事,唯有"付諸丙丁",不留一字。
我相信董小宛入宮以後的情形,由於方玄成還在"南書房行走",且亦尚未被禍,耳目所及,見聞較真,由他透露出來的真相,一定不少。至於董小宛剛剛被掠至北時,冒闢疆及他的家人,自然要打聽行蹤,而在北方唯一可託之人,就是方家父子。相信順治七年由初夏至秋深,方家父子一定有幾封信給冒闢疆報告調查的結果;而在順治七年、八年庚辛之際,冒闢疆有約一百天的行蹤不明,我的推斷是秘密北行,跟方家父子當面商量有無珠還合浦的可能。
這個假設如果不說,則冒闢疆是親身經歷了睿親王多爾袞身後滄桑的人;多爾袞死後抄家是在順治八年二月,當時朝臣承鄭親王濟爾哈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