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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第一次。這幫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掙脫了之前遭逢突變的無措,逐漸冷靜下來。沒人感到懼怕,反而有種末日般病態的狂喜。
火光近了,奇怪並沒有看見人影,唯有青磚上留下溼漉漉的腳印,彷彿決戰的對手不是人,而是一群來歷不明的水鬼。
眾人屏息凝神,隱約聽見破空的聲響,萬箭齊鳴向這裡衝來。阿傍大喝一聲“小心”,果真三排弓箭列陣到了面前。
用這種手法,想把她的人一網打盡麼?崖驅策雙劍,劍影浮空震出強勁的劍氣,自上到下,自天到地,一面劍氣鑄成的牆阻擋了突來的箭雨,兩相撞擊後,噹噹聲不絕於耳,折了頭的箭像撲火的飛蛾,頹然落了滿地。
城門兩旁支著巨大的銅盆,盆裡薪火正燃燒著。她甩起冷金練重重一擊,猩紅的炭火碎成無數星芒,向對面疾射過去。恍如牛皮紙被燙穿,躲在紙後的妖魔鬼怪終於現了原形。在他們手忙腳亂,頓地蹦跳之時,波月樓的人口中喊殺,舉劍攻入了敵陣。
她養了一群素養良好的手下,個個都是搏殺的好手。崖兒看了眼戰況,又把視線轉向那個黑衣紅裳,款款而來的人。那人長著一張邪得猙獰的臉,嘴角帶著似笑非笑的弧度,負手道:“早聞嶽樓主大名,今日一見,令在下刮目。”
崖兒認出來,她在雪域見過他。當日到巖洞取畫的人裡就有他。
他的手上,一定沾著白耳朵的血吧!新仇舊恨一同湧上來,她二話不說就向他攻去,但在接觸他的前一刻,竟看見一雙淒涼的眼。從未相識,卻似乎早已鐫刻在她靈魂深處,那雙眼的主人哀傷地呼喚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是幻覺,她知道。什麼都不要去想,她閉上眼,抓緊劍柄向那個幻影刺了過去。
劍尖略受了阻力,但很快便暢通無阻。她睜開眼,看見一個滿身是傷的男人,一手握住了撞羽的劍身,就那樣望著她,眼神堅定,微有淚光。
崖兒心頭大震,惶駭地看向他。他有溫雅俊朗的五官,雖然臉上沾滿血跡,但無損他的砭清激濁一身正氣。崖兒好像記得這張臉,她曾無數次穿過自己的皮囊看見這張臉。還有蒼梧城中的嶽南星……他和祖父很像,他是嶽刃餘。
“二十二年,別來無恙。”他輕輕一笑,語調有些惆悵,“當初還是我將你接到這世上……”一面說,一面轉頭看身旁的人。
倚著他的女人腰腹空空,但眼睛明亮。她愛憐地上下打量她,“我的孩子,長成大人了。”
崖兒忽然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