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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委員。報名化學競賽的時候,我找茬說:‘學習委員不報,誰還報呀。’你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是我第一次挖苦人。再後來,你的同桌訴苦,說老師抓不著你的把柄——叫起來你什麼都會,就老拿他出氣,想調到後邊來,我就和他換了。那一段,我成心惹你生氣,把你的鋼筆拆成碎屍,把你的鋼尺撅彎。教室裡很靜,我纏著你講,休漠,叔本華,莊周。我也確實想聽。……這些你都記不得了,我知道。你還要記好多好多的東西,你的朋友太多了,每個人都要佔去一部分。怎麼會記得這些小事情呢?”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呆戳在地上。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你離我那麼遠幹嘛?我身上沒刺,嘴裡也沒有劍齒。是不是有點不正常?過來點。”
“站近,顯得我太矮了。”
“這麼站著,別人看見還以為咱倆要私仇私了,要決鬥呢。……你聽過穆罕默德的故事嗎?”
“哪一個?”
“山的故事。在信徒面前,他讓山過來。他喊:山,過來吧。山不動。山,過來吧。山不動。山,過來吧。山還不動。你說,作為聖人,真主的使者,應該怎麼辦呢?”
“他應該走到山那邊去。如果他學過物理,學過相對運動。”
“好,聖人就走過來了。”
我走到她面前,很近。風過的時候,她額上的頭髮,一兩絲,噌著我的下巴。聽見心“砰砰”地跳,不知道是誰的,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很靜,很短,很長久。終於,她說:
“太晚了,我想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