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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摘了帽子扔給一旁的太監,看見她在略怔了一下,抬手抹抹汗,問:“怎麼是你?不是不讓你來嗎。”
她掖著手說:“我阿瑪有旁的事兒要操心,這裡就不勞煩他了。”轉頭示意他看賬冊,“三回開庫,從門禁到開鎖記檔,一應都有。我事先統計了,有兩名參領、十二名侍衛,二十六名庫丁,俱已傳來候審,在後頭圍房裡。容大人瞧什麼時候開始,把人都壓進來吧。”
他微蹙了蹙眉,容大人叫得真疏離,不過人前嘛,總要裝裝樣子的。讓他憂心的是她在,他怕給她造成什麼不好的印象。慎刑司從來不是什麼溫情的地方,太監宮女犯事了,帶到這裡來,基本是有來無回。這幾年他承辦過幾回偷盜,宮裡對這種事用刑很嚴苛,她雖不是陽春白雪,到底是個姑娘家,在場似乎不太好。
他往耳房看了一眼,“請佟大人先歇著,我帶人到後邊去審,審明白自然回你。”
頌銀觀他神色,他一臉肅容,筆直的身形像棵松,倒有股蔚然的神氣。這回不是和她打商量了,換了個吩咐的口吻。他是二品的銜兒,她不過從四品,要論職務高低,她還真得聽他的調遣。
她沒有辦法,點了點頭,“好,我在耳房等著,一切偏勞容大人。”
他轉身出門,利落幹練。腰上繡春刀和七事相擊,發出叮噹的聲響。
頌銀沒有跟去圍房,安然坐了下來。小太監給她上茶,兩盤冰鎮的果子擱在她面前,她坐在窗下靜待,偶爾聽見後面傳來嚴厲的呵斥,這地方的一磚一柱都有沉鬱之氣,不覺得熱,會打心底裡升起莫名的寒意。
其實這種案子,看似沒有頭緒,要審也不難。就是造勢,營建起恐怖的氛圍,要求每個人的行蹤全部交代清楚,如果前後對應不上,那麼這人就有可疑了。但是未到窮途末路時,個個都抱著僥倖心理,誰也不會痛快招供。頌銀從未時一直等到亥時,情況毫無進展。她心裡有點急,還是起身往後去了。慎刑司其實是沒有大牢的,後面一排圍房作為刑訊和收押之用,踏進夾道就隱隱感覺煞氣重得很。
簷下的白紗燈籠吊著,照亮紙糊的直欞窗,她看不見裡面的光景,便登上了臺階向內張望。已經動過一輪刑了,兩個年輕的庫丁趴在條凳上,屁股被打得皮開肉綻。太監捱打要大聲求饒,不像宮女似的不許吭聲,先前是殺豬一樣的尖叫,到後面有氣無力著,還要繼續哼哼。
容實沒發現她來,精力全專注在案子上,沉聲一喝,“嚎你孃的喪!這是開胃小菜兒,不交代,且有你們受用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