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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輕鷂用力地擤了擤鼻子,把紙團丟進垃圾桶,再看到桌上還有四坨紙團,她面不改色地一一抓起,丟掉。又從包裡抽出張溼巾,把眼角眉梢臉頰嘴角等沾淚的地方,一一擦拭乾淨。
她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駱懷錚不好盯著看,就低頭看手機,心裡卻覺得新鮮。高中時的李輕鷂,臉上頂著兩筆黑墨水,都能無知無覺地來學校。被人提醒了,只嚯嚯一笑,衝到水龍頭旁,一捧涼水隨便搓幾下,髮梢溼淋淋地回來上課。搞得駱懷錚到處跟人借紙巾,哄著她擦頭髮。
哪像現在,動作講究又斯文。駱懷錚意識到,她是真的長大了,已經長成了一個成熟精緻的女人。
李輕鷂把手指上黏糊糊的淚痕也擦乾淨,正色道:“行了,咱倆舊情敘完了,該說案子了。”
她講這話時,語氣裡還帶著點調侃的笑意。
駱懷錚卻沒笑,只望著她,溫和地答好。
李輕鷂低頭看著筆記本。
首先,她再次確認了羅紅民遇害當晚,駱懷錚的不在場證明。這一點,之前警察就調查過。李輕鷂翻來覆去、仔仔細細又詢問了一遍,甚至還倒序問了一次。駱懷錚答得都很清晰、準確。
駱懷錚公司內外都裝了監控,有兩個攝像頭還拍到他的工位。對照他的話,李輕鷂又審了一遍監控,確定他的不在場證明很可靠,一絲漏洞都沒有。
駱懷錚甚至還說:“我能理解你們為什麼會懷疑我。畢竟我和向思翎的家人有恩怨,現在又是她的合作伙伴。你們是否懷疑我和她同謀?”
這話李輕鷂就不能答了,她心想其實我個人完全沒有懷疑你,但這話也不能說。她只是笑笑,反問:“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你在和她接觸過程中,發現了什麼嗎?”
駱懷錚卻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輕鷂,如果我有明確的發現,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李輕鷂心裡“噔”的一下,連忙又追問了幾句,譬如什麼叫做“明確的”發現,他是不是對向思翎起了疑心,是什麼讓他起了疑心,這其中一定有所契機。
可駱懷錚從少年時起,就是個非常有主意的人。無論李輕鷂再怎麼旁敲側擊,他都跟個悶葫蘆似的不說了。最後,比李輕鷂逼狠了,他說:“我是個勞改犯,從出獄第一天起,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這輩子都不能和普通人一樣了。任何事,除非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否則我絕不開口,也絕不會做。”
李輕鷂說,不需要八成把握,你有兩三成,我也會去大膽假設小心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