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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散在霧裡,心裡突然冒出個猜測,臨時改換了話術:“掌門師兄,我知道你動手時身不由己,我不怪你,只是可憐你一代英雄,成了靈山傀儡不自知……”
掌門耳畔“嗡”一聲,神識被心魔的低語填滿了——當年他聽見走在前面的第二長老驚喜的聲音,心裡有一剎那,其實是有點欣慰的。當今玄門中,還能這樣純粹的不多了。
走過去的時候,他甚至想,崑崙靈石暫時夠用,也不打算“仙器凡用”,大可以不必像南方人那樣覬覦別國靈山,如果蘭澤真的能打那些虛偽南人的臉,他做師兄的,護個短怎麼了?
然而所有的思緒都在他看見那些銘文的時候消散了,掌門整個人被無來由的恐慌滅了頂,好像他一生中最大的秘密被挖了出來,除了冰冷的殺意,他腦子裡什麼都沒有,記憶幾乎斷在了那一刻。
他只記得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劍鋒已經落在了第二長老的後背上。一擊
打透了肉身,穿過真元。緊接著大祭司從他隨身的芥子秘境中衝出來,當著他的面開啟無間鏡。
北絕山口外的寒風對於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半仙來說太要命了,大祭司身形只一閃,就被完全凍住了。第二長老的屍體消失在無間鏡中,上一任大祭司僵立在前,殉了道。
他渾渾噩噩地倉皇沿原路回去,仗著真元深厚,總算沒凍死在北絕山外,撐著最後一口氣將無間鏡送回崑崙山巔。新的大祭司從一排神識被封印的“候選”中睜開眼,已經得到了上一任大祭司的全部記憶,除了年輕,神態語氣與前輩無異。
見了掌門,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祝蘭澤生異心,處置他是靈山的天諭,掌門不過秉公處置。我知道大義與私情難抉,掌門心裡一定備受煎熬,還請節哀順變。”
大祭司說的沒錯,掌門事後回想,也越想越覺得第二長老大逆不道,竟要為了一點無關自己的外國人動搖自家靈山根基。事急從權,他再傷心也沒辦法,大祭司不也認同他那大義滅親的抉擇麼?當時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難兩全的煎熬罷了。
一個隱秘的真相被掌門自欺欺人地壓在心底:他當時根本沒有動過殺心,提劍殺人的也根本不是他,是那突然佔據他身體的意志。
但他不敢相信,不敢細想,他寧可承認是自己卑鄙無恥,對天資卓絕的師弟心懷妒忌。否則一千多年來,他在洪荒亂世裡開靈竅,在最嚴酷的冰天雪地裡磨練劍意,上下求索九死一生,艱難跋涉到今日,難道就是將自己修成了一個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