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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隻兔子和一隻烏鴉。我在那兒消磨了無窮無盡的時光,度過了不知幾個世紀,享受著溫暖和有產者的喜悅。兔子們散發著生命的氣息,草和牛奶的香味,血和生育的活力;那隻烏鴉大而僵硬的黑眼睛則像是永恆的生命之燈。無窮無盡的夜晚我也消磨在那兒,點著剩下的蠟燭頭,傍著散發著體溫的瞌睡的動物。有時獨自,有時同要好的玩伴一起,我經常不是制訂掘寶的計劃或尋覓仙草的方案,就是策劃率領一隊騎兵征服亟待拯救的地區,在那兒我下令處死盜匪,救濟貧困,釋放囚犯,把強盜窩一把火燒盡,把告密者釘死在十字架上,寬赦投誠的附庸者,贏得國王女兒們的愛情並能聽懂動物的語言。
在祖父的大書房裡有一本奇大奇重的書,我常常讀它,查閱它。在這本無所不包的書裡有著許多古老的、美麗的附圖——有時候你一開啟,它們便鮮明地映入眼簾,有時候你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它們,它們好似中了魔法,不翼而飛。這本書裡有一篇故事,我讀不懂它的含義,卻覺得它美得不得了,我經常把它找來讀。但它也不總在那兒,必須時間碰巧才能把它找到,它有時蹤跡全無,躲著不出來,有時又像搬了家,另營秘窟。就是在讀它的時候,它也時而和藹可親,讓人恍若能夠會意幾分;時而陰陰沉沉,拒人於千里之外,就像閣樓上那道門一樣緊閉。那道門後面,聽說有時能在天亮前聽到鬼魂的聲音:吃吃的笑聲或沉重的嘆息。這一切都是十足的現實,也是十足的魔幻世界,二者融洽無間,全都屬於我。
連外祖父塞滿寶貝的玻璃門書櫃裡的那尊印度神像,也不是永遠同一副面孔,同一個舞姿。它有時是一副罕見的、帶些滑稽的面容,完全是在陌生而神秘的地方由一些陌生而神秘的人制造出來並加以膜拜所該有的樣子。有時它又是一件魔法的傑作,表情微妙,使人莫測高深,它那副永遠不知饜足、狡猾、嚴峻、不可捉摸而又愛捉弄人的尊容似乎故意要逗我發笑,以便有藉口來對我報復。它雖然是黃澄澄的金屬製的,卻會改變眼神,有時候還會斜眼看人。另有些時候,它似乎又是一個無定形的象徵,無所謂美醜、善惡,無所謂可笑或嚇人,而只是讓人想到樸素、古老、無可名狀,像一道符,一塊岩石上的苔蘚或一顆卵石上的花紋,但是在這形象和麵容之後,卻隱著一位神祇,遙不可及,雖然童年的我還叫不出它的名字,我對它的崇敬和熟稔卻一點不少於我後來能叫出它的幾個名字之後:溼婆是它,毗溼奴,或者上帝、生命、梵天、大我、道、永恆之母也是它。它是天父,是天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