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其罪三 · 不睦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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鈞沒時間補上罷了。
因為眼下正是元光八年的十一月下旬,次年便是舉年。開年後春闈就快開始,此時各地秋貢送來的童生冊子許是已在部院摞起老高,他眼下擔待了尚書的禮部正該忙活來年的恩科,又近了年關,多有偷盜案犯,六部、京兆事宜也不少。
吏部侍郎趙鈿這時候當是新近才被蔡延的爪牙鬥下了馬,此職要到元光九年的年中才會補上,故這年的百官提訓述職之事且由裴鈞兼著,京兆司還掛了他個少尹,京中數塊地皮、囤糧亟待清算,奔波走動之事少他不得,又還要和鴻臚寺的幾個老朽折騰年尾的國宴,光想想就煩不勝煩。
本該是忙到連老孃姓甚也能忘了的時候,卻不知怎的,竟能得空在御書房與姜湛廝纏。
簡直是分身有術。
想到這兒,裴鈞撈著袍擺的手都一酸。
——可不是麼,從前他就算火燒了屁股燎著了頭髮,都能騰出隻手來給姜湛扇蚊子,興許還能順帶喂個粥。
猶記有一回,他還在鴻臚寺做個小小的行人,恰在京郊行宮陪送外使,只聽姜湛一句病了累了不吃飯了,他便能漏夜打馬奔回皇城陪顧,天亮前又打馬奔去行宮做事,每日一來一去三五天竟不誤事,隻眼下吊著兩袋青,回了府中昏睡一日,翌朝晨鐘一打,接著又要去點卯。
現在想起來是真真的累,累得他心口都發齁。可當時年輕,並不覺得。甚至當時會想,那麼奔來奔去他也是歡喜的。
僅僅,只是因為可以見到姜湛。
裴鈞糟心地將那破洞往內裡掖了掖,卻也藏不住,便索性懶怠管了,繼而心裡不住好笑,心道自己這模樣,上輩子竟真能入內閣、上寶殿,穿上一品銀絲繡鶴的袍子,連綬帶用的五絲糾都是宮裁為他專做的?
現今瞧來,他當年不過是個沒收整的小年輕兒,做的是跑腿的公務,拿的是跑腿的俸祿,只一朝一夕為了姜湛的皇位苦哈哈地瞎忙活,也就籠絡手段活絡些,實權捏得死緊些,當得事些罷了。
是故當年,就連蔡延一干子狡猾老臣也沒料到他衡元閣走馬上任那出,倒也合乎情理。
到最後他能被姜湛一刀砍了,好似……也更是合乎情理。
未及多料,他步行又轉過一方遊廊,更近元辰門,忽見元辰門前空地上,一眾數十個朝珠華服、披裘穿氅的男男女女,似是方從祭壇散了走來,雖不見得個個兒趾高氣昂,可也都有幾分骨子裡帶出的傲然,端著矜貴的臉色,各自說話作別皆是青眼高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