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第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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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狂是不?
其實,以前珍弟對自己一向是比較低看的,一場大病似乎是改變了他。不過,真正改變他的是書籍,大量的課外書籍。他在家養病期間,幾乎把我和父親的藏書都看了,少說是都摸了。他看書很快,也很怪,有些書他拿在手上翻幾頁就丟掉了,有人因此說他是用鼻子看書的,一度還有人喊他叫聞書先生。這肯定是誇張的說法,但他看書確實很快,大部分書在他手上都不會過夜的。看書快是和看書多聯絡在一起的,看的多了,見多識廣了,也就快了。再說他看多了課外書,對教科書上的東西簡直沒興趣,所以經常逃課,連我的課都敢逃。復學後第一學期期末,他曠課率之高跟他的成績一樣令人矚目,全年級第一,是遙遙領先的第一。還有一個遙遙領先的是他在圖書館的借書量,一學期借書達200 多冊,內容涉及哲學、文學、經濟、藝術、軍事,反正五花八門的,什麼書都有。就這樣,暑假時,父親帶他到閣樓上,開啟儲物間,指著希伊斯留下的兩箱書,說:
“這不是教科書,是希伊斯留下的,以後沒事你看吧,就怕你看不懂。”
過了一個學期,到第二年三四月間,同學們都開始忙做畢業論文的事。這時,系裡幾位教珍弟專業主課的老師都跟我談起,說珍弟做的畢業論文的選題有些問題,希望我出面做做他工作,讓他換個選題,否則他們是無法做他論文的指導老師的。我問是什麼問題,他們說是政治問題。
原來珍弟確定的論文選題內容是建立在世界著名數學家格。偉納科的數字雙向理論基礎上的,從選題學術性上講,可以說是對數字雙向理論的模擬證明。而偉納科當時是科學界出名的反共分子,據說他門前貼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親隨共產主義者不得入內。他還在硝煙瀰漫的朝鮮戰場上,慷慨激昂地激勵美軍士兵打過鴨綠江。雖然科學是沒有國界的,也沒有主義之分,但偉納科個人強烈的反共色彩給他的學術理論也籠罩上一層森嚴的政治陰影,當時以蘇聯為首的大部分社會主義國家,對他的理論一般不予承認,不提,提了也都是站在批判的立場上的。現在珍弟想證明他的理論,顯然是逆潮流而行,太敏感,有政治風險。
然而,父親不知是犯了知識分子的毛病,還是被珍弟列在提綱裡的想法迷惑了,在大家都退而避之並希望他出面勸說珍弟改換選題的情況下,他非但不勸說,反而主動請纓,親自當起珍弟論文的指導教師,鼓勵他把選題做出來。
珍弟確定的選題是:《常數π之清晰與模糊的界線》,已完全不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