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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都是煞星,但大頭鬼剋死的是我容家大才女,所以叫他鬼是最合適不過的。但這小東西剋死的是個世間最不要臉的爛女人,她膽敢褻瀆佛主,真正是罪該萬死,該遭天殺!剋死她是替天行道,為人除惡,叫他鬼是有些埋冤了他,那麼以後就喊他大頭蟲好了,反正肯定不會是一條龍的。”
大頭蟲!
大頭蟲!
大頭蟲像一條蟲一樣地生。
大頭蟲!
大頭蟲!
大頭蟲如一根草一樣地長。
偌大的院子裡,真正把大頭蟲當人看、當孩子待的大概只有一個人,就是來自大洋彼岸的落魄人洋先生。他在完成每日一課的晨讀和午休後,經常順著一條卵石鋪花的幽徑,漫步來到老僕人夫婦屋裡,到站在木桶裡的大頭蟲邊坐上一會兒,抽一袋煙,用他母語講述著自己夜裡做過的夢——好像是講給大頭蟲聽的,其實只能是自己聽,因為大頭蟲還聽不懂。有時候,他也會給大頭蟲帶來個鈴鐺或者泥人蠟像什麼的,等等這些似乎使大頭蟲對他產生了深厚感情。後來,等大頭蟲的腳力可以使他甩手甩腳地出門時,他最先獨自去的地方就是洋先生起居工作的梨園。
梨園,顧名思義,是有梨樹的,是兩棵百年老古的梨樹,園中還有一棟帶閣樓的小木屋,曾經是容家人貯藏鴉片和藥草的地方。有一年間,一女婢莫名失蹤,先以為是跟哪個男人私奔了,後又在這小屋裡發現了她腐爛的屍骨。女婢的死因不得而知,但死訊赫赫地不脛而走,鬧得容家上下無人不知。從那以後,梨園便成了鬼地和陰森可怖的象徵,人人談起色變,孩子胡鬧,大人往往這樣威脅:再胡鬧把你丟到梨園去!洋先生就是靠著這份虛怯的人心,享受著獨門獨院的清靜和自在。梨花開的時候,看著燦爛如霞的梨花,聞著撲鼻賞心的花香,洋先生深信,這就是他歷盡艱辛、漂泊一生尋覓的地方。梨花謝的時候,他把敗落的梨花拾揀起來,曬乾,置於閣樓上,這樣屋子裡長年都飄著梨花的香氣,有點四季如春的感覺。腸胃不舒暢時,他還用幹梨花泡水喝,喝了腸胃就舒坦了,靈驗得很。
大頭蟲來過一次後,就天天來,來了也不說話,隻立在梨樹下,目光跟著洋先生的身影動,默默地,怯怯地,像只迷驚的小鹿。因為自小在木桶中站立,他開步走路的時間比一般孩子都早。但開口說話卻比誰都遲,兩歲多了,同齡的孩子已經會誦五言七律了,他還只會發駕——駕——的單音。他失常的啞口一度使人懷疑他是個天生的啞巴,但是有一天,洋先生在竹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