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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前前後後的都說了個大致。也許母親當時心裡的悲傷本來就是一觸即發的,聽了孩子不幸的遭遇後,惻隱得淚流滿面的。她跟父親說:因芝(小妹)走了,家裡有個孩子對我是個安慰,就把他接回家裡來住吧。
就這樣,珍弟進了我家——珍弟就是金珍。
在家裡,我和母親都喊金珍叫珍弟,只有父親喊他叫金珍。珍弟喊我母親叫師孃,喊父親叫校長,喊我喊的是師姐,反正都喊得不倫不類的。其實按輩分講,他是我的晚輩,該喊我叫表姑什麼的。
說實話,剛來的時候,我對珍弟並不喜歡,因為他對誰都從來沒笑臉的,也不說話,走路躡手躡腳,跟個幽靈似的。而且還有很多壞習慣,吃飯的時候經常打嗝,還不講究衛生,晚上不洗腳,鞋子脫在樓梯口,整個飯廳和樓道里都有股酸臭味。那時我們住的是爺爺留下的房子,是棟西式小洋樓,但樓下我們只有一個廚房和飯廳,其餘都是人家在住。所以,我們人都住在樓上,每次我下樓來吃飯,看到他臭烘烘的鞋子,又想到他在飯桌上要打嗝,胃口就要減掉一大半。當然鞋子問題很快解決了,是母親跟他說的,說了他就注意了,天天洗腳和洗襪子的,襪子洗得比誰都乾淨。他生活能力是很強的,燒飯,洗衣,用煤球生火,甚至針線活都會,比我都還能幹。這當然跟他經歷有關,是從小鍛煉出來的。但是打嗝的毛病,有時還打屁,這問題老改不掉。事實上也是不可能改掉的,因為他有嚴重的腸胃病,所以他人總是那麼瘦弱。父親說他的腸胃病是從小跟洋先生喝梨花水喝出來的,那東西老年人喝可能是藥,能治病,小孩子怎麼能喝?說真的,為了治腸胃病,我看他吃的藥比糧食還要多,他每頓頂多吃一小碗米飯,胃口沒一隻貓大,而且沒吃兩口就開始嗝上了。
有一次,珍弟上廁所忘記鎖門,我不知道又進去,可把我嚇一大跳。這件事成了我向他發難的導火線,我跟父親和母親強烈要求讓他回學校去住。我說就算他是我們親人,但也不一定非要住在家裡,學校裡寄宿生多的是。父親先是沒吭聲,等母親說。母親說,剛來就叫走,不合適的,要走也等開學再說。父親這才表態,說好吧,等開學還是讓他回學校住。母親說,星期天還是叫他回來,應該讓他想到,這裡是他的家。父親說好的。
事情就這麼定了。
但後來事情又變了
是暑假後期的一個晚上,在飯桌上,容先生談起白天報紙上看到的訊息,說去年全國很多地方都出現史上少見的旱災,現在有些城市街頭的叫花子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