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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扭頭看,發現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蹲在一塊巨大的水泥砣子旁邊。
“叫你呢。”他說。
他穿著一件白T恤,質地很不錯的水磨牛仔褲,蹬一雙簇新的真皮耐克鞋,鞋面上連一絲皺褶都還沒有。當他抬起頭來看我的時候,太陽像是迷了他的眼睛,他微微眯眼用一種古怪的表情對著我,臉上有幾道血槓。
“被人打的?”我問。
“沒事,拆遷隊打的,已經快要好了。”他說,“你要找斜眼?”
“是的。”
“他是我鄰居,就住在我對門。”
“他還住在這裡嗎?”
“不知道,我是租房子住的,不熟。就看見有這麼一號人吧,是個高中生,斜眼。我可以帶你上去找他,不一定在的,有可能搬走了。這片地方現在就像戰場一樣,每分鐘都有難民逃出去。”
我指著樓房問他:“哪間房子,指給我看看。”
少年站起來,敏捷地躍過高高低低的土堆,把我帶到最靠南的一幢房子前面,那是一單元樓,灰黑色的水泥外牆上用白漆刷了樓號,雖已有點模糊,但尚可辨認。他指著頂樓的一個窗戶說:“這是我家。”又帶我到樓對面,指著一個窗戶說:“這是他家。”我被太陽晃了一下眼睛,四層樓高的房子,窗關得緊緊的,依稀拉上了一道碎花布的窗簾,看不清裡面有沒有人。
少年看著我,問:“你既然來找人,為什麼不上去找,要在樓下看來看去的?”
我說:“怕他們搬走了,白跑一趟。”
他說:“那你上去找找吧,我也正好回家。”
“你沒搬走?',
“也搬了,落下了點東西,回來拿。”
我跟著他走進一號樓,陽光驟然消失,瞳孔不適應,看到一團黑。我稍稍閉眼,再睜眼時看明白了,這棟樓的格局和咖啡女孩的筒子樓幾乎完全一樣,大概是同一年代建造的房子,一條走廊在中間,兩側都是房間,由於拆遷,很多房間的門都被卸了,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些是臥室,有些是廚房,有些是衛生間。我說:“你和他們家合用煤衛?”少年點頭道:“是的。”
樓道里很髒,堆著各種垃圾,臭氣熏天。少年帶著我向樓上走去,我注意到他那雙新鞋被弄髒了,但他似乎無所謂,兀自向上走。我跟在他身後。他說:“聽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對,我是工學院的學生,外地的。”我問,“你呢?還在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