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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一個大忙,不要叫我到奧帕休頓去!如果非入院不可的話,那就到葛爾巴斯亞。那裡有我認識的人,也是我的故鄉。接受治療,那裡也許比較方便些。因為我是在那裡出生的,而且——”
他誠摯地懇求著,激動得幾乎說不下去了。
他在發燒,瑪霍爾德心想,隨後平靜地說了起來:“你的懇求只是這個的話——那太容易了。這樣做確實更好。我給葛爾巴斯亞寫信。去躺下來吧,你累了。話說得太多了。”
瑪霍爾德目送克努爾普腳步蹣跚地走進房子裡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克努爾普教他釣過鱒魚的那個夏天,想起克努爾普自由自在地斥責朋友的蠻橫作風,以及那個氣質高雅的12歲少年的熱情。“可憐的傢伙。”他心裡想著,難過得心亂如麻。然後急急地站起來,做他的事。第二天,晨霧瀰漫,克努爾普一整天都躺在床上。醫生擺了幾本書在旁邊,但他幾乎碰都沒碰。他提不起勁,無情無緒。躺在舒適的床上接受照顧,享受柔軟的餐點,他更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死期不遠了。
一想到自己再這樣躺一段時間就要永遠爬不起來了,他就覺得非常不愉快。死活已經無關緊要。這幾年以來,道路也已經完全喪失了魅力,但是,他想再一次去看一眼葛爾巴斯亞。他要在心中悄悄地和那河川、小橋、父親的昔日庭園以及法蘭翠絲告別,在那之前,他不想死。他已經完全忘了後來的情人了。長久以來的放浪歲月現在看來彷彿已經無足輕重。相反的,充滿神秘的少年時代,則增添了新的光輝與魅力。
他仔細地觀察樸素的客房。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他沒有睡過這麼講究的房間了。他細心地看,用手指撫摸、研究亞麻布床單、素色的柔軟毛毯和高階枕罩。堅硬的木頭地板和掛在牆上的相片都令他很感興趣。鑲嵌在玻璃相框裡的相片是威尼斯總督官邸。
之後他又躺了很久。眼睛雖然睜開,但並不是在看什麼,只是在想自己受到束縛的疲倦肉體之內在悄悄進行的病情。突然他飛躍而起,上身探向床外,急匆匆地用手指把長靴拉過來,像個內行人那般地審視了起來。長靴已經老舊,現在是10月,似乎還可以穿到下一場雪為止。但是再久就不行了。腦海裡浮現出向瑪霍爾德借一雙舊鞋的念頭。不,不行。這隻會使瑪霍爾德疑惑加深,住院是不需要鞋子的。他仔細地撫摸皮面磨損的地方,好好上油修補一下的話,至少還可以維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