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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佑靖大惊,一把将老友架住,在火把的光下见他面色赤红,鼻血如泉涌出,骇然抬袖一掩,疾声道,“韩大人累了,先扶进帐里!”
军医被急速召来,韩戎秋不省人事,几根粗针刺入,气息却越发微弱,这位河西节度使戎马半生,精力健旺,似一个不败巨人,这一刻竟突然崩塌。
帐外的两军仍在厮杀,一旦消息散出,军心立时将溃。
裴佑靖强定纷乱,禁了余人入帐,让兄长裴引贤带兵补去战线,同时唤过儿子,“你领三千人与陆九郎会合,看蕃军后防空虚,就全力冲击大将,如果防守严密就撤回来,不要冒进。”
裴行彦见韩戎秋之态,知晓情形不利,悚然应了。
韩平策战得热汗淋漓,蕃兵无法前进半步,心底却隐隐纳罕,父亲向来以攻为守,纵是开场不利,也定会寻机突破,怎的一直不见动静?眼看裴引贤又来助防,他越发不解,然而此时无法询问,只能继续拼杀。
裴行彦数次上阵,经历的大战却不多,均是依靠父亲或叔伯判定战情,从未独挡一面。此时见主帅突发意外,他心神惶乱的受令而去,等瞧见敌军后方密集如蚁,顿时生出了退意。
陆九郎初离天德城就见过韩戎秋分兵突袭的厉害,此次兵力充足,夜袭扰乱更易,绝不肯放过良机,话语也不客气,“这算什么严密,敌军主力在阵前,只要引开后防,声东击西,必能斩将得手,连冲阵的胆子也没有,你还有脸来混军功?”
裴行彦大怒,“家父有令不可冒进,狗东西充什么能耐,想死你去打头阵!”
陆九郎见天色将明,越发激火,“狗屁的不可冒进,正方便你装熊,老子不怕前冲,只怕你个软货没本事拿下主将!”
裴行彦怒火中烧,戟指骂道,“狗眼看人低的杂碎,冲就冲,看谁有能耐拿下主将!”
陆九郎留下一个轻蔑至极的冷笑,转身带兵就走。
薛季已经成了王弟央格,他事败归返蕃地,受了无数嘲鄙,好容易在乌伦海死后晋升,本想靠着内奸助狄银突袭成功,一增军中威望,谁想到重挫在独山海,还因韩明铮一通胡扯,蒙上了私通朔方军的嫌疑,受狄银一系的攻击,地位岌岌可危。
他只有自请出征,以一场大战证明清白,用战绩压住非议。然而河西军太强,纵是夜袭也不曾溃乱,迅速稳住了防线,蕃军几度冲撞,始终难有进展。
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央格面沉如铁,心头焦灼万分,一旦天亮,河西军必会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