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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婉儀本就是個沉默的孩子,二是因為我們其實都很少跟同在育嬰堂的孩子講話,也不會和他們成為朋友,寧可在外面去找自己投脾氣的玩伴。因為我們不知道哪一天這個孩子就會像那些消失的孩子一樣,得一場重病然後就永遠地消失了。有了感情,就會傷心,心裡沒有這個人,他不在的時候,也會輕鬆一點。所以如果你在那個時候去我們的宿舍,只能看到一雙雙黑洞洞的眼睛,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第一次聽到婉儀除了唱歌之外開口,是在一張病床上。
那一年的冬天,我生了很重的肺病,剛開始是咳嗽,後來咳到肋骨開始劇痛,緊接著就發起了高燒。
為了不把病傳染給其他孩子,嬤嬤們把我單獨安排在了一個房間。那種煎熬真是像在地獄裡一樣,身上時冷時熱,神志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按照當時的先例來看,一旦得了這種病,死亡就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
我並不怕死,因為這些事情我已經見慣了,我只是怕一個人面對它……我在意識模糊中不斷地叫著,喊著,想要把人們都叫過來。
可是沒有人理我,那個房間就像是一座孤島,四面都是無盡的海水,只有我一個人被困在裡面。
直到某一次醒來時,我忽然聽到了身邊有人在低聲啜泣,一邊哭一邊不斷祈禱著。“我們在上天的父,願你的光輝與他同行,免除他的債,救他脫離兇險。我們在上天的父,願你的光輝與他同行,免除他的債,救他脫離兇險。我們在上天的父,願你的光輝與他同行……”
我掙扎著想要睜開眼睛,視線卻十分模糊,我只看到清冷的月光裡,一個瘦弱的身影跪在我的床邊,雙手緊緊地握著,她的頭髮像麥稈一樣枯黃。
“我們在上天的父,願你的光輝與他同行,免除他的債,救他脫離兇險……”我聽著她不斷地禱告,雙眼漸漸地又被疲憊席捲,終於睡了過去。那是我幾天來睡得最好的一晚,香甜得像是個在母親腹中沉睡的胎兒。等到我醒來時,她已經不在了,而我的燒竟然也奇蹟般地退了。有的時候,人還是該相信奇蹟的。
等到我終於康復的那天,我開啟那扇門走了出去,在走廊上看到了一個瘦弱的影子——後來我才知道,婉儀已經在那裡等了很久,終於等到我出門的那一刻,卻又膽怯了,慌亂得想要跑開。我沒有給她逃跑的機會,抓住了她的肩膀,擁抱了她。她突然像個普通的小孩子一樣號啕大哭,緊緊擁抱著我,很久都沒有放開手。很多年過去婉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