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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現出了陰陽符。薛閒看見玄憫捏著銅鏡的手指一抽,整個人似乎都僵了一下,目光有些空茫地朝黑水潭投去。
而就在他僵住的那一瞬,薛閒也聽見自己腦中“嗡”地一聲響,像是有誰甩著皮鞭在腦中抽了一鞭子,將人抽得一蒙,半晌回不過神來。
當薛閒略有一絲回神,能轉動脖頸時,他便發現,那黑水潭已經不再是一片幽黑了。它好似變成了一面鏡子,幽黑的水面上緩緩顯出一幅場景。
那場景雖然模糊得猶如夢境,卻莫名叫人心中一悸,彷彿被蠱惑般沉浸其中……
那似乎是在山河之間,狂風在耳邊交錯呼嘯,群山在身後隆隆震顫,滔天江浪猶如奔騰而來的千匹白馬,幾乎要掀到天上去,無數惶恐的驚叫和悽聲哭喊被狂風和大浪撕得支離破碎。
潑天罩地的狂浪之下,塌陷滾落的山石之中,有兩個跪坐著的身影。
儘管一切都猶如蒙了一層水霧,薛閒卻依然一眼認了出來,那是他自己和玄憫。
他看見自己垂著雙手,猶如石像般一動不動,深黑長袍似乎被浪潮打得溼透了,裹在身上,不知為何透出了一股濃重的陰沉感。
長髮溼漉漉地黏在脖頸間,襯得脖頸的面板蒼白得毫無血色。
而再往上……他的雙眼被一隻手掌矇住了。
那隻手瘦削修長,本是極為好看的,卻同樣蒼白得毫無血色,幾乎泛出一種帶著死氣的灰。
那是玄憫的手,而玄憫正從他臉側抬起頭來,垂著的眸子掩在陰影之下,又被一層薄霧籠著,讓人看不清情緒。
那其實是一個極為曖昧的姿勢,就好像剛結束了一個吻。
然而透過水霧看著這一切的薛閒,甚至都不曾注意到這點,因為玄憫在抬起頭後便一聲聲地悶咳了許久,他的一隻手掌依然蒙著對方的眼睛,但另一隻手卻在越來越沉悶的咳聲中垂到了一邊,而他那一貫白如雲雪的僧袍,則滿是血紅……
大片大片的血跡從他胸口、腰間暈散開來,像是流不完一般,將整件僧袍浸滿。
薛閒看著玄憫矇眼的那隻手也漸漸失力,幾欲滑落時,周身突然如同發寒般,蒸出一層冷汗。他眼睫一顫,猛地一個激靈,從那水霧繚繞的場景中脫離出來。
他睜著眼茫然了許久,耳邊嗡嗡的鳴聲才漸漸散去,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隱隱傳進了他耳裡。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那猶如從噩夢中乍然驚醒的呼吸聲來源於他自己。重新清晰的視野中,那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