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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報紙拿不穩,不知道被風捲到哪個角落,最後或許還是難逃被千千萬萬人踩踏的命運。他只是突然覺得很無力,好像命如草芥。
人潮一遍遍沖刷他,要他向前走。他也就跟著人流緩緩移動,腦中一遍又一遍設想如果自己去了會怎樣。也許不能改變什麼,但至少可以和她一起死。
他早就該死了,可她才只有24歲。
世界的殘酷在於它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消失而改變,就像這過分晴朗的天,這照常擁擠的大街,就像他剛好停在周林最愛的點心攤前。點心攤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不需要老闆娘費力吆喝就已經排起了長隊。周林從來不覺得為了二兩桃花酥排長隊是什麼不值當的事,在排隊過程中聽到的生活瑣事總讓她覺得人間更真實可感。鄭時朗則從來不浪費時間做這樣的事,她說他沒情調,真難想象一個人不為了口腹之慾還能為了什麼。說著把剛剛排了很久才買到的點心塞給鄭時朗,叫他別總熬太晚,如果一定要熬,就當成宵夜吃。
鄭時朗當然不會收,藉口是如出一轍的不愛吃甜食。周林就會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拙劣的謊言:“我記得你老家那邊明明是甜口。好啦,這點心我早上已經買過一份了,再吃要牙疼了,還是你留著吃吧。”
這是鄭時朗第一次排長隊買桃花酥。真奇怪,和周林說的一點都不一樣,哪裡有什麼真實可感的煙火味,他什麼都聽不到。
他提著二兩桃花酥,可是已經不知道該向哪裡去才好,桃花酥的意義在喜歡它的人離開後就消散了。又想起報紙中提到的那個拋屍地點,他要去給她收屍,他想,他要去祭她。
一路上不少認識的人朝他打招呼,他只是點頭,沒由來地發現世界的另一重殘酷——就算自己再如何悲傷,他的世界也無動於衷,認識他的,愛他的,終究無法共情他的苦痛。他的情感自父母離世後就愈來愈淡,現在的心境他也說不清,像那個快凍死的寒夜,執著地相信父母還會回來找自己。可他已經不止八歲,知道人死不能復生,還是沒法接受她的離開。
無意中聽到周林的去向,他們說百老匯已經出面葬下了周林,人到那裡的時候只發現一具不成樣子的焦屍。至於死亡原因,什麼版本都有,有人說是哪位富商的太太發現自己丈夫和周林有私情,叫人下了毒手;也有人說是報應,叫她拆散那麼多家庭,早該叫雷劈死。她的死同柳琴的一起變成百老匯的兩樁疑案,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縱然如此,依舊不值一提,不過三兩句話下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