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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戀的到來。王五的西瓜攤就在車站旁邊,他問我,老媽什麼時候從湖南迴來。我說快了,然後誇他的西瓜刀真快,可以充當兇器。他說當然。他誇我字寫得好,特大。讓我幫他在塊破黑板上用粉筆重寫西瓜的價錢:五斤以上三毛五,五斤以下三毛,保熟保甜。我說寫得再大也沒大用,要想來錢快,當街橫刀劫錢財。他說別胡扯了,你等的姑娘來了。我問他怎麼知道。他說他眼睛比我好。我說你也不認識她。他說不用認識,那邊的那個姑娘不是這邊兒的人,和這邊的人不一樣,和我挺象,事兒事兒地撅著嘴,好象丟了錢包,挺憂鬱。
我抬頭,就看見我的初戀向我走過來。她穿了一件粉色的小褂,白色的裙子,黑色的布鞋,頭髮散開,解下來的黑色髮帶鬆鬆地套在左手腕上。看到她的時候,一隻無形的小手敲擊我的心臟,語氣堅定地命令到:“嘆息吧。”我於是長嘆一聲,周圍的楊柳開始依依,雨雪開始霏霏,我伸出手去,她的腰象楊柳一樣纖細而柔軟。
我請我的初戀來到我位於垂楊柳的屋子,這件事情含義深刻。我從來沒有請過任何人到我的房間,從來沒有任何人亂動過房間裡的東西。如果一個我感覺不對的女孩要求我必須在脫下褲子和領她到我房間之間選擇,我會毫不猶豫脫下褲子,在她的面前露出我絕對談不上偉岸的陽具,而不會開啟我的房門。
我的房間是一隻杯子,屋裡的書和窗外的江湖是杯子的雕飾。我的初戀是一顆石子,坐在我的椅子上,坐在我的杯子裡。小雨不停,我的眼光是水,新書舊書散發出的氣味是水,窗外小販的叫賣聲是水,屋裡的燈光是水,屋外的天光是水,我的懷抱是水,我的初戀浸泡在我的杯子裡,浸泡在我的水裡。她一聲不響,清冷孤寂而內心狂野,等待溶化,融化,熔化,彷彿一顆清冷孤寂而內心狂野的鑽石,等待象一塊普通木炭一樣燃燒。這需要多少年啊?我想我的水沒有溫度,我的懷抱不夠溫暖。
“要不要喝一點酒?據說酒能亂性。”我提議道。
“好。”
“喝什麼?”
“都行啊。不喝葡萄酒。葡萄酒不是甜就是酸。我不喜歡酒甜或酸。”
“我剛喝完一瓶紅牌伏特加。但是我還有二鍋頭。我總有二鍋頭。”我後來發現,我很早就墜入一個定式:從我的初戀之後,所有和我關係密切的姑娘都是酒量驚人,舞技精湛。半斤二鍋頭之後才開始神采飛揚,談吐高雅。跳起舞來,迷死人不償命。
“好,二鍋頭。”
我找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