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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嘆道:「經爺奇人奇行,豈是我等長年屈在宮內、經驗淺薄、閱歷不深的無知之徒能明白。仗小子的淺見去看,如果夫人眞的向大相開出經爺赴會,方肯出席的條件,擺明是推拒大相,怎肯反過來紆尊降貴似的,依經爺之言以馬車來接經爺到翠翹樓去?」
符太道:「若眞的拒絕,一句便成,韋后也沒法勉強她,她非但沒這麼做,還開出條件,便是事不尋常。田上淵因何要見她?她又為甚麼肯去?同時拉我趟此灘渾水?事必有因。明白嗎?」
高力士精神大振,道:「經爺果是做大事的人,想法與別不同,今次是眞的明白,經爺在測試夫人想見田上淵的心意有多堅決,她若不肯屈從,經爺仍沒有損失。」
接著頭痛的道:「然則小子如何向大相交代?」
符太道:「眞沒長進,當然一句不提我和妲瑪暗通款曲,只須告訴武三思,王庭經準時赴約。到時爽約,屬我的事。」
高力士道:「若大相問起,經爺為何改變心意出席,小子如何答他?」
符太道:「簡單之極,告訴他當本太醫曉得有夫人參加後,立即『變節』,哈!『變節』兩字用得多麼好。」
接著探手抓著高力士肩頭道:「小子!學東西哩!有風使盡帆,明白嗎?告訴大相那東西,我王庭經要坐在妲瑪身旁,否則拂袖即走。」
高力士道:「經爺厲害!」
龍鷹終有點明白,瞧來複雜難明的事,內裡或許非常簡單。
田上淵指明想見妲瑪,容易理解,或正是田上淵洛陽之行的眞正原因。
妲瑪開出條件,表面是給義姊韋后一個面子,更有可能是欲擒故縱的手段。
直至龍鷹在洛陽如是園偷聽無瑕、霜蕎和沈香雪的對話,臺勒虛雲仍搞不清楚田上淵的身分,又以為在長安刺殺陶過者另有其人,由此而知臺勒虛雲一方尙未有接近田上淵的機會,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下,妲瑪怎肯錯過在近處觀察田上淵?
然而想還想,一向「不問世事」的妲瑪絕不可讓人窺破她的心意,故武三思第一次找她時來個斷然拒絕。到第二次,妲瑪尋到韋后這個下臺階,再加贈難題,藉此顯示即使肯出席,也是勉為其難。
所以符太此子眞不賴,極可能押對了。不過,妲瑪不出席的機會遠比出席大,否則以妲瑪對大明尊教的熟悉,可憑符太醫治李顯的手法,疑心是大明尊教的終極武功「血手」,故而兩度出手試他,怎會一點看不出田上淵武技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