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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彈奏。
折枝走到湖心亭中,垂眼細細看去。
那是一架梅花斷古琴。
象牙制的承露,沉香木雕成的雁足,下端繫著一條雨過天青色的琴穗。端雅大方。
這是第一次來別業時,她在湖心亭中見到的古琴。
那時謝鈺還曾令她用此琴彈奏,只是她愈彈奏,謝鈺的神色便愈是晦暗。
應當是在記恨她的母親吧。
對謝鈺而言,她的母親應當扮演了一位不受歡迎的角色。
折枝輕輕嘆了口氣,在湖心亭中等了許久,方等到姜氏穩下心神,素手勾弦,起了第一個顫音。
琴曲熟悉,無比的熟悉。
一些散碎的記憶隨著這曲調驟然湧入腦海。
令折枝抬手緊緊摁住了胸口,近乎無法喘息。
未來得及接受這突如其來的真相,琴曲便已散去,隨之而來的,是謝鈺的聲音。
比之如今的低醇磁沉尚要稚嫩許多,此刻正因憤怒而顫慄。
“你背叛母親,令她,令府中無數人慘死於戰亂之中。就為了這個女人?”
折枝轉眸望向謝鈺。
還是少年的謝鈺立在上房中,眸色晦暗如永夜,手中緊緊握著半片長命鎖。
是折枝曾經在夢境中見過的那片長命鎖。
唯一不同的,是上面鏤刻的,是一個‘謝’字。
他當著謝錚的面,取出了自己的半塊長命鎖,將兩塊殘片重重一闔。
嚴絲合縫,長命鎖上儼然顯出‘謝鈺’兩字。
謝錚立在上房內的背光處,面上的神色亦是複雜,看不出其中悲喜。
半晌,他側過身去,沉聲道:“你不明白。”
他頓了頓,終於是闔眼解釋道:“家國大義,我不得不去。”
“家國大義。”謝鈺的薄唇徐徐抬起,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他緩緩點頭,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護的是誰的家?忠的又是誰的國?”
“你拿至親的性命去鋪自己忠君愛國的路,果然是大義!”
謝錚額角青筋直跳,猛地抬手揮落案上茶盞。
“放肆!”
天光晦暗間,他與謝鈺之間爆發了一場劇烈的爭吵。
兩敗俱傷,沒有輸贏。
最後的結果,是謝鈺奪門而去。
折枝遲疑一瞬,提起裙裾追了出去。
可謝鈺的步子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