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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近來我總是不斷夢到四年前晁嘉南送我入京的場景。
那時節兵荒馬亂,處處都不太平。
行至隴西路上,我生了場病,高燒不退,他帶著我住在野外荒廟。
有一逃難的一家四口,恰好也途經此處,住宿廟中。
那大嬸看著和善,是個熱心腸,叮囑晁嘉南趕快去藥鋪抓藥,她幫忙照顧病中的我。
晁嘉南走了,離開沒多久卻又放心不下,折返回來。
大嬸正領著她的一雙兒女守在廟外,見到他面色驚懼。
她男人此刻正在廟裡,猥褻著想扒我的衣服。
後來,晁嘉南殺了她丈夫。
他怒紅著眼睛,原是要將那大嬸也殺了的,結果她跪地磕頭,不住地求饒。
晁嘉南憤怒地將劍架在她脖子上,一遍又一遍地質問:「你沒有女兒嗎?你沒有嗎!?」
大嬸哭道:「我正是為了我女兒,才什麼都聽了他的,我沒有辦法。」
他們年幼的女兒,方才七歲。
兒子年歲也不大,約莫十一二歲,只會傻笑著拍手,是個流著口水的痴兒。
晁嘉南沒再看她們一眼,將我背在身上,離開了破廟。
臨走之前,他對那大嬸道:「你的孩子是孩子,別人的孩子也是孩子,這不該是你作惡的理由,我該殺了你的。」
他沒有殺她,雖然他很想這麼做。
我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身上,被他揹著前行,走過寂靜無人的荒野,又走過田間廢橋。
天快黑了,彎月懸於半空,郊野小道樹影綽綽。
四面有風,吹得人身上好冷,頭疼欲裂。
晁嘉南低聲哄我:「小春,先別睡,等進城了我幫你找大夫。」
我的額頭好燙,眼淚也好燙,染溼了他的衣裳。
他肩上的衣衫被我死死攥在手裡,那樣用力。
那似乎是我此生還能抓到的唯一的溫暖,也是我僅有的力氣。
我呢喃道:「我沒有家了,我爹死了,阿姐也死了,我能叫你姐夫嗎?」
「從今以後,我便是你姐夫。」
「好,你會幫他們報仇的吧?」
「會,我會拿賴文庚他們的人頭祭青石鎮。」
「我也會,我會親手宰了那幫人。」
「……報仇的事交給我,你是姑娘家,老老實實地待在京中,等我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