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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玲寄出的每一封信,陳小村都收到了,並且都看了,有幾封(尤其是打頭的幾封)他看著看著就感動了,但也僅僅是感動而已,從沒有下決心去改變什麼。他是決意要跟華玲分手的,而且相信這種事決不能心慈手軟,不能被眼淚迷惑。退一步說,即使他想軟下來,有人也不同意,這個人就是小金見識過的那位縣誌辦的呂小姐。她父親不像華玲父親一樣,可以在茫茫山林裡找到米一般細小的“鬥米蟲”,但卻可以在茫茫人海中讓米一般細小的陳小村茁壯成長起來,長成林海中的一株參天大樹,眾樹都羨慕又妒嫉的參天大樹。這正是陳小村最想要得到的,為這個他可以(已經)拋棄心愛的詩歌,同樣也可以拋棄心愛的女人。儘管他曾經是個詩人,寫過頌揚女人的詩歌,但畢竟現在不是了。現在他也不是過去的縣委政府機關最年輕的副股長,而是股長了——同樣是最年輕的,更年輕的。這個勝利雖不是很了不起,但寶貴的是取得這個勝利的過程中,陳小村明顯聽到了“呂小姐”父親支援的槍聲——這是又一個勝利——這個勝利是了不起的——這個勝利暗示陳小村今後將獲得一系列勝利——這個勝利足夠陳小村一輩子享用!為這,摒棄一個曾經愛戀的女人(而且是個怯弱的女人)算什麼呢?所以,不管華玲信怎麼多,也不管這些信怎麼感人,到陳小村手裡最後都被撕碎扔進了垃圾桶,毫不猶豫的。
信到後來變得越來越稀,內容也越來越少,常常只有幾句話。在一封信上,陳小村陌生地看到華玲咬緊牙關地只寫了這樣一句話:陳小村(不是阿村),你再這樣(不娶她),我只有死給你看了!
這封信陳小村沒有馬上撕掉,因為他怕華玲真想不開尋死了,給他造成什麼不良影響。這對他是最要不得的,所以他猶豫起來,心想是不是應該出面作點工作。他感到,工作是應該做的,關鍵是誰去做?自己實在是不想、也不敢去做,找人一時又想不到合適的人。就這樣猶豫來猶豫去,幾天時間過去了,做工作的人還沒去(還沒想好人選呢),華玲的信卻又來了。在這封信上,華玲又一向可憐地哭泣起來,信箋上滿是髒乎乎的淚斑和軟弱的要求(更像祈求),同時對自己上封信帶有威脅性的做派表示了儘量的歉意。
這封信使猶豫中的陳小村毫不猶豫地將上封信找出來,連同這封一起扔進了垃圾桶,而且當後來華玲再有類似的信(帶有威脅)寄來時,他也不再猶豫來猶豫去,總是看過就扔掉了。他想,與其等下封信一起扔掉,還不如馬上扔掉。從結果看,他這想法是對的,因為華玲不斷地在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