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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這紹興的鄉下,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他在這裡只會虛度時光,永無出人頭地的日子。他的同學們有人在廣州,也有人在北平,甚至還有人在海外——為什麼旁人敢出去闖蕩,而他蘇文不敢?
因此他決定,先出去,他一日都等不及地要出去。等出去了,進修,學畫,教課,哪一條路,都好過在這座小橋流水的畫室裡老去。
他知道於曼頤不會再來,於是準備託人轉退她的學費。他甚至沒有勇氣再去一次學堂,他很怕見到遊小姐的那一刻,自己便會喪失離開的勇氣。
但他萬萬沒想到,於曼頤又能來上課了——然而無論她上還是不上,這塊土地日後的故事,都與他蘇文沒有關係了。
他將於曼頤兩塊大洋的學費拿了出來,又將遊小姐的那一塊也拿出來。想了一會兒,他從自己錢袋裡拿出了一塊布包著的一個鐲子,和於曼頤說:“於小姐,你看……”
“你不要送她東西了,搜出來又是麻煩,”於曼頤說,“況且你出去要花許多錢,你將學費都退了也很不明智。”
於曼頤罵他罵得很不客氣,蘇文只能悲傷地把鐲子放回去。但他還是執意把於曼頤的學費退給了她,她只能收下,放在錢袋裡的時候正落入棉絮,沒一點聲音。
她滿肚子火氣地動用了宋麒教她的算數,知道拋開那枚還給遊小姐的,自己眼下有十六塊大洋了。
然而錢有什麼用呢?她學不了畫了。於曼頤也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生出這樣財大氣粗的念頭來。
她又陪蘇文坐了一會兒,終於將最後幾名學生的學費也退了回去。畫室裡已經被收拾得很乾淨,蘇文將他所有的畫都收進了行囊。他甚至不敢給遊小姐留下一張做紀念,她已經為他受過一次苦了。看來人沒混出頭的時候,動心都是罪過。
他離開紹興的心情是如此迫切,他的行囊也很輕。蘇文昨天做出決定的時候也沒料到,送他去碼頭坐船的會是自己的學生於曼頤,他要先坐船去杭州,在那裡問詢一些訊息,而後做出關於自己前途的決定。
水波悠悠,這是他的故鄉,也是他要離開的地方。蘇文站上了烏篷船,回頭看著站在岸上的於曼頤。她揹著她的畫具,頭髮黑漆漆的挽著髻,眉眼墨畫似的清晰。她的長相和來報道的時候不一樣了,她來報道的時候氣質與遊小姐並沒有太大不同,都是清雋的漂亮。但一個夏天過去了,她臉上的顏色變得鮮妍起來了。
她看起來因為蘇文的離開不大高興,但還是站在碼頭上與蘇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