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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指甲似地樹立著。最高的那一座,頂上攢著一團胭脂碧璽石,總共一百六十九顆,最大的有人頭那麼大,北來的商船遠在半日航程外便看得見那薄紅的光芒。
除了受王家庇護、持有龍尾神紋章的商船外,民間船隻一概不準通行帕帕爾河,小舟尚未拐出小巷,便晃晃蕩蕩地靠上一戶民居的石階。少年下來,付了四個銅銖的船資,輕盈地向前跳過幾處石階,站到沿河人家門前的石臺上,向著對岸尖聲打了個唿哨。
片刻,便有一點金屑,從對岸那一帶暗金中脫離出來,橫過稠重的赭色水面,漸漸向著這邊來了。那是包銅的平底輕羽船,船頭捲起,艉部伸出一支鵝頸,自上而下墜著七盞玲瓏的風燈,遠遠望去正像一支巨大的赤金色羽毛漂浮水面。輕羽船的船腹裝有河絡的機括,航速不快,卻極為穩重,只需五名船伕便可開動,可運載重甲兵士二十名。
“什麼人?”船上只有七八名注輦兵士,其中領頭的打著呵欠喊過來。其實他們早看熟了少年的臉。
少年取下腰間的珮飾,向他們晃了晃,是琅??擬秤バ濰樣瘢?嶙徘嗨肯咚胱印!搬綣?僕醯釹濾騍柰沉歟?鵒志?邇?鍰狼?浴!?nbsp;到畢缽羅城九個月以來,他頗學了幾句注輦話,以這一句說得最多,所以更是熟練。
“上來罷上來罷。”注輦兵士一搭手,湯乾自躍上輕羽船。船上有名新丁,想是沒有見過他,很新奇似地,眼光直盯著他腰間的珮玉看。
“看什麼看。”領頭的注輦兵士用刀柄照準新丁的後腦勺拍下去,“人家跟你一般的年紀,已經是東陸的五千騎了啊,懂不?有五千個手下,是將軍啊。”新丁不服氣地揉著腦袋嘀咕:“將軍算什麼……還不是跟著那樣一個沒人要的東陸王。”“反了你了!我們的公主送去東陸,和他們的公主樣樣都相同,他們的皇子送來這裡,也跟我們的王子是一樣的。冒犯東陸王,與衝撞羯蘭殿下是同罪啊。你有幾個腦袋——”頭領翻手用刀鞘又抽了新丁一下,一面連忙轉頭看看。東陸少年只是在一側靜靜地坐著,面色平和,不像武官,倒像個沒脾氣的讀書人。畢竟是東陸人,注輦話也只懂得有限的幾句罷?頭領這才算稍稍舒了口氣。
輕羽船剛離開岸邊沒有幾步路,又是兩聲唿哨響起,岸邊又來了三五個身穿注輦軍服、束著輕甲的男人,等不及船隻回頭靠岸,早已亂紛紛跳了上來。
那新丁正納罕著為何沒有同袍上前去盤查那些人,可是才吃過兩次打,學得乖了,也不開口,只管兩隻眼悄悄地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