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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半夏的睫毛輕輕動了下,看著他,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段融是她在中學時代可望而不可即的憧憬,是她一覺醒來,再也見不到的一場夢。如今他正切切實實地站在她面前,與她隔著兩米遠的距離。七年不見,他長得更好看了些,五官更顯深邃銳利,臉上少年氣減弱,轉而被一種不動聲色的成熟籠罩著,那種成熟是迷人的,惹人遐想的。
她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麼勞藝會為了跟他睡一覺這種事鋌而走險,甚至不惜粉身碎骨,也要與這位傳聞中向來以心狠手辣聞名的商界新貴周旋。
在這時候,腦海中叮地一聲,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七年前,她因為他身上清爽乾淨的少年氣而不知好歹地迷戀。七年後,又因為他身上這股被歲月催發出的成熟而不知不覺淪陷下來。
在他身邊,看著他,她的一顆心跳躍,瘋了一般地躁動。接著是熱和燥無孔不入地侵襲,順著血管朝全身各處流竄,最後彙集到心臟的位置。心臟只能繼續跳躍,跳得越來越快,撞出來的聲音越來越響,每一下都昭然若揭著她不可言說的少女心事。
她愛他。
仍在愛著他,喜歡他,迷戀他。這份感情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反倒越釀越濃,隨著與他的重逢而轟然盛放。酒味香飄十里,繞得整條街都是,不管巷子有多深,那香味都能見縫插針地鑽出去。
喜歡得無可救藥。
心跳得無可救藥。
她需要緊攥起手心,咬緊牙齒,深深吸一口氣,才能掩藏掉心跳聲的萬分之一,掩藏掉眼裡滾動的情緒,裝作毫不在意地與他講話:“就是正常談戀愛啊,該到哪一步就到哪一步了。”
她並沒有說太多,即使被誤會也無所謂。他根本不記得她,就算記得,也根本不會在意她。對他來說,重要的人只有那個曾與他轟轟烈烈有過一段故事的萬珂,其她人,他根本沒有心思多分出一絲在乎來施捨。
既然他心裡有硃砂痣,有白月光,有未亡人,她又有什麼必要對他說清楚,迄今為止,她其實連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戀愛裡那些步驟,她一步都沒有嘗試過。
因為沒辦法去喜歡別人,腦子裡總陰魂不散地浮著他的影子。
就讓他以為她小小年紀不學好,亂談戀愛,是個只知道玩,而沒有真心的不良少女好了。
無所謂了。
反正與他的見面是偶然,以後長時間的不見是必然。
“有什麼問題嗎?”她又問